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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經處無不白玉為牆琉璃為瓦,水榭樓臺通萬里,寶塔明珠擁千翠,彩光流溢,富貴非凡。

“重建後的別館與先前大不相同。”一路上我隨口閒聊,管家應是,“是按長川蕭府本宅所建,原先的別院雖是能工巧匠嘔心之作,但不得爺心,爺向來挑剔的很。”我點頭大有所感,蕭晚風那個人啊,的確不是尋常人能伺候的。

又過了幾道門,突聞琴聲穿透牆壁自內院傳出,音律激越紊亂,想來那撫琴人此刻情緒極為不穩。只是隨口問了聲誰在彈琴,管家答:“是二爺。”我腳步一頓,復而隨管家身後走著,不動聲色問:“你家二爺近日可好?”管家答:“二爺常閉門不出,我們這些下人也很少見到他,倒聽說昨夜與大爺吵了一架,被大爺打了一巴掌……”察覺自己多言了,管家回頭朝我尷尬笑笑,便沒再說下去。

我深思地朝那重重內院看了一眼,琴聲已停,那抹煩亂卻久未消散。心想,蕭家兩兄弟的性子一個冷漠一個淡薄,會為了什麼事大吵起來?

隨管家進了主屋,雕樑畫棟,陳設精緻,無不華美非凡。暖爐將屋內烘得溫和舒適,熟悉的龍涎香自香爐銅獸口中嫋嫋飄出,白絨圓型地毯陳鋪在屋子中央,鳳雕朱漆香木矮桌橫置,兩側各設一墨色綾羅蒲團,蕭晚風便坐在那蒲團上泡茶,簡單寬鬆的白衫長袍,長髮隨意披在肩後,以錦緞在髮尾處紮成一束,隨性閒居之態,不是見客時該有的裝扮,是不將我當做外人。

管家婢女們早已退出,他抬眸淡淡看了我一眼,也沒說話,微微探手示意我在他對面坐下。我盤腿在蒲團上就坐,看他泡茶。香案上茶器齊備,皆是上好的雲陶,火紋琉璃圖案。

泡茶須平心靜氣,明辨溫火茶湯之差,他步步穩健,行雲流水,顯然是一個喜愛品茗且精於茶道之人。

我只懂皮毛,卻是看著他的雙手出神。

那是一雙極為漂亮的手,修長寬厚,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飽/滿如玉,隨他的每一個動作優雅跳動,還有那似水長流的寬袖,雲霧般飄動,看上去美不勝收。

茶已泡好,他在我桌前斟了三盞。儘管我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壺茶他為我泡上三杯,仍是按著他的示意逐一喝下,竟是三種不同味道,一苦,二甜,三平淡無味。

他說,這就是人生,先苦後甜,終歸平淡。

又說:“也像人一樣,在不同的環境中總要帶上面具,扮演不同的角色。”

我一時不懂他言語中透露的禪意,他已起了身在屋內赤腳行走,取來一個深棕小匣子遞給我。開啟一看,是八珍瓔珞,乃上好的女子頸飾,多為皇都貴婦所配,此物更加稀罕。

他說:“前幾日阜陽王送來賀品,我一見這東西就覺得該戴在你身上,定然好看。”

贈飾品於女子,他可知這意味著什麼?我抬頭探尋看去,他的面容沉浸在茶水氤氳而起的白色水汽中,淡淡的無甚表情,便當他只是一時興起,又有求於他不好拂了他的意,笑著收下了。

從懷中掏出玉簪子放在桌上,他看也不看,道:“我知道你想要我放了趙子都,但是悅容,你該知道而今形勢,我初入皇都,大亂方定,人心不穩,叛亂者無不暗中窺視欲東山再起,趙子都是非死不可,明日便要午門斬首示眾,才能斷了他那些舊部欲死灰復燃的痴念。而且,放不放人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司空長卿那邊也不好交代。”

心頓時跌入谷底,聽他這口氣,是不想放子都一條生路了?

又聽他說:“今夜子時,大理院那邊蕭家侍衛與司空家的侍衛會有一次交接,中間有半刻時間守衛薄弱。”

常昊王便關在大理院的地牢裡,蕭晚風是在向我暗示什麼毋庸置疑,面色轉憂為喜,還沒來得及言謝,又聞他鄭重道:“趙子都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