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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他靜靜看我,眸心幽深,時至今日我竟依然在他眼中看出一種濃烈的感情,然而我卻早已平靜如水,嘆道:“晚月,你清減了,面容憔悴不少,想必為了匡復大昭,這些時日令你心力交瘁,疲累不堪罷。”

“男兒建功立業,何懼勞碌風霜。這些年來,也都習慣了,無所謂累或不累。蕭家賦予我生命、尊貴與名譽,我必報之以生命、責任和使命,這一生都將忠於此心,縱萬死而不悔。”一抹熟悉的笑容從他嘴角漫出,他微笑的樣子總是那麼溫柔平和,令人難以將他與戰場上殺伐決斷的絕情聯想到一塊,截然相反的兩種特質,卻如此渾然地融入於一身,蕭晚月本就是一個充滿傳奇的男子,一如他對於蒼生的薄情,折射出的卻是他對於蕭家的忠誠。

此刻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恨之入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個人,就有千千萬萬個立場,我有什麼資格恨他?我不照樣做著天性涼薄的事,分明是蕭晚風的妻子,卻幫著我的弟弟驅趕蕭家王業的最後一支巋然大軍。於楚家,於我兩個弟弟而言,我無愧於心,然而於蕭家,於我的丈夫和眼前這個為蕭家嘔心瀝血的男人而言,我負之太深——這就是立場,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蕭晚月道:“大哥他現在人在何處,一切可好?”

我回道:“他正在益州養病,一切尚好,待我這次收兵後,將與他歸隱山林,不問世事。晚月,你別怪你大哥撇下一切不管,他對這濁世的爭名奪利已經厭倦了。”

蕭晚月道:“只要大哥過得快樂就已經足夠了,他已經為蕭家犧牲了太多太多,是該追求自己的人生了,我必會代他肩負起蕭家大任。”

我探尋:“若是你入主中原,匡復王業,將會如何?”

蕭晚月知我所問為何,眼神肅冷,“我必讓反叛者獲得應有的下場,任何人來求都沒有用,包括你,悅容!”

果是預料中的答案,我長長嘆了口氣,眼神已經變得堅定,“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只能是敵人了,你為蕭家而戰,我為楚家而戰,不必再留情面。”

蕭晚月飲下一盞茶,“如此甚好!”

時間在洽談中漸漸流逝,華蓋長杆的影子也在紅地毯上緩緩轉移方位,我抬頭看了看,隱隱覺得日光筆直照射在我臉上有點刺眼,有種怪異感覺在腦中一閃而過,卻如何也抓不住,這時藺翟雲已經鳴金喚我回去,我正要離開,聽見蕭晚月說:“染兒這幾日一直在發燒,前不久還發病吐了血,你回去能否代我送一封書信給伊漣,讓她來胡闕一趟,幫染兒度過這次病危,順道看看他,對染兒而言,她……她畢竟是他的母親。”

那一刻,我的心疼得快要碎了,我才是他真正的母親啊,紅著眼睛焦急地問:“染兒他現在怎樣了,病得厲不厲害,是不是每一次發病都跟晚風一樣痛不欲生?”

蕭晚月道:“他現在年紀還小,發病不似大哥那樣嚴重,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每發一次病必會加重幾分痛苦,危難時刻若無伊漣的血作藥引,恐怕回天乏術,但大哥也一樣離不開伊漣,所以我想這次讓伊漣來胡闕後留下些血引,好讓我鎮於冰窖中,以防不時之需。”

藺翟雲的鳴金聲已經越來越急,但此刻我心如亂麻,只掛念蕭染,問道:“難道這個病就沒有根治的辦法麼?”怎麼捨得讓那個孩子忍受那種折磨,像蕭晚風那樣終生靠著飲人血而活?就算靠飲血而活,但長樂郡主勢必不會離開蕭晚風,斷然無法守在蕭染身邊,那麼有一天,庫存的血用完了,蕭染突然病發,那該怎麼辦?

蕭晚月道:“沒法根治,除非他一生無情無慾,無愛無恨。”

一個人又如何能無情無慾,無愛無恨?就連蕭晚風都做不到,染兒那般赤血丹心的好孩子,又如何做得到?就算他做得到,我又如何捨得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