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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還沒清醒是嗎?”他扣住我的後頸,將我整個頭往水裡按去。我撲打水面,窒息得痛苦不已,他才將我從水中抽離,面無表情道:“楚在劫已經死了。”我朝他啐了一口:“閉上你的髒嘴,他沒有!”蕭晚月臉色陰鷙,又將我往水裡按去。每當我以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他又將我拉起,毫無感情地說了句:“楚在劫已經死了。”如此反反覆覆,我的不妥協讓他漸漸感到無力,坐在水裡抱著我,說:“悅容,求你了別這樣,他不在了,可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關心你愛著我。”我已被他折磨得全身虛脫無力,冷笑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蕭晚月我告訴你,我不要你的關心也不要你的愛,我只要在劫,你別再多管閒事,給、我、滾!”

蕭晚月盛諾,眼眸裡翻滾著漆黑的濃霧,愛、恨、怒、惱全都攪在一塊,雙手扣住我的咽喉,將我整個人都壓到水底下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在我承受不住的時候放我一馬,他是真的氣得失了理智想殺我。我對他笑了笑,此刻沒有緣由地覺得快樂。頭髮散開了,在水裡騰騰往上伸展,像飄晃的黑色水藻。我看到蕭晚月那張冷峻的臉上滿是淚水,驚慌地叫著我的名字。慢慢地,他的臉,他的聲音,都被黑暗吞噬了。

再度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蕭家在大雍城的置宅柳蔭別管。蕭晚月終究狠不下心殺我。

丫鬟見我醒來便上來伺候,態度小心翼翼並且有點提心吊膽。我沒再像先前那麼過激,也沒悲痛得失控,平靜問:“我弟弟的屍首呢,在哪裡?”丫鬟怔了怔,便回道:“楚少爺的靈堂設在偏殿。”

靈堂都是按照禮制陳設的,周禮齊全,只是少了那些女眷淒厲的哭聲,顯得冷冷清清。白礬布題著偌大的黑體奠字,前段停著橡木靈柩,棺木下只有一個人半蹲在那裡在火盆裡燒紙錢。

我走過去,對那人冷冷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盧肇人抬頭瞥了我一眼,將手中餘下的冥紙全都扔進火盆裡,往整個靈堂指了一圈,道:“比起他們的慈悲,我倒是顯得真實多了。”他口中的“他們”毋庸置疑是指蕭家,又聽他說:“說來楚在劫是拖了你的福呢,死後還能有個靈堂,他們這麼做可是在討好你呢。”我聽著他冷嘲熱諷的話,紅著眼睛冷冷道:“盧肇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輕蔑地笑了笑:“你能拿我怎麼樣?很快地金陵就要成為蕭家的囊腫物了,失去金陵的你還有什麼能耐來對我我?”

他拄著下巴,突然啊地叫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靠在我的耳畔輕輕道:“或許你拿金陵當做嫁妝,倒是能為自己找一個更大的靠山,反正你也保不住金陵多久了。審時度勢,靠男人發跡,不一向是你最擅長的本事?女人啊,就是這點好,總能比男人多一條退路——那麼,接下來你要找誰做靠山呢?蕭晚風還是蕭晚月?”

我怒極,忿然朝他出招,他輕而易舉地化解我所有的攻勢,電光石火之間斃命的殺招便朝我襲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他的手掌已經停在我面前一寸處,掌風將我兩鬢的頭髮霍霍地吹向了後頭。我疑惑著,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停止攻勢,是因為不想在舊主的靈堂前殺他的姐姐,還是畏懼了蕭家的勢力?

試探道:“為什麼不殺我?”

他哼了一聲,說:“你死了多無趣,我還想看到一個傷心欲絕的姐姐為親弟報仇雪恨的感人一幕呢——或者,我更想看蕭家那兩兄弟怎麼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哈哈,真的想想都覺得有趣。”他收回手掌,衣袖一捲負在背後,大笑而去。

在劫靜靜躺在棺木裡,已換上了壽衣整理了遺容,額頭上的翎箭也取下了,只是眉心留下一道拇指大的紅印,如同碎裂的硃砂。我撫著他的臉,趴在棺木邊沿默默流淚,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有,竟連一個叛徒都無法替他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