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荷捧著一杯茶乾笑兩聲,她看了看馮子矜的背影,“馮姨娘性子還是這般。”
“這性子入宮,有她受的,”江詠絮看慣了馮子矜的做派,淡定的轉頭對她道,“我們是皇上身邊伺候的老人,早晚會有人接我們入宮,有什麼可急的。宮裡人事變動,各宮的主子要搬遷,我們又不是正妻,有什麼資格像娘娘那樣早早就進宮?”
“姐姐是難得明白人,妹妹受教了,”韓清荷笑著應下,“娘娘賢德,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她雖是王爺身邊最早伺候的女人,可是在江詠絮面前,也只能稱她一聲姐姐。想到不久要進宮,她就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皇上會給她什麼位分,她在四人中身份最低,想來位分也會是最低的。
這麼一想,她原本的興奮勁兒消了大半,對江詠絮道:“我們四人中,只有我出生最為低微,就連羅妹妹都有個因公病逝的舅舅,我能有什麼呢。”想著自己父親那八品官位,說起來是官,實則連王府看門的都比不上。
“妹妹何必這麼想,我們都是伺候皇上的,難不成皇上是看我們孃家定位分的?”江詠絮勸慰道,“這麼想可不對。”
韓清荷馬上反應過來,娘娘可是連孃家都沒了,她這話可說不得。想到這,她馬上道:“是我想得岔了。”
“這就對了,人只要會想,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江詠絮剛說完這句話,就見王府一個管事滿臉喜色的跑了進來,一到她們面前便行禮道,“各位主子,皇上聖旨下來了,要接諸位主子入宮呢。”
江詠絮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先帝大行第三十二天,這個時候入宮,正是合適。
她看向皇宮方向,嘆了口氣,東西都是早收拾好的,就等著這個聖旨下來了。
因為先帝的駕崩,新帝繼位,天下又風調雨順,倒也沒有誰找事來噁心賀珩,唯一讓他不高興的大概便是這會兒在朝上說曲輕裾身份不堪為後的御史了。
他面色沉靜聽完御史的話,冷笑道:“照你這麼說,若是天下男人都因正妻孃家犯了錯事便拋棄結髮之妻,那麼還何談糟糠之妻不下堂?又或者說,在秦御史心中,髮妻是可以隨意拋棄的。”他重重的一拍龍椅扶手,怒指著這位御史道,“如此薄情寡義狼心狗肺之人,豈堪做我大隆朝御史,若是天下御史皆如你這樣,我大隆朝還有何情義可言!”
“皇上!”秦御史沒有想到皇上把話說得這般嚴厲,腳下一軟,便跪了下來,“皇上,王妃雖是皇上您結髮之妻,可是她有如此不堪的長輩,何以母儀天下?”
“秦大人這話是指我田家女子不堪?”田晉珂一步跨了出來,語氣沉痛道,“皇上,微臣的妹妹雖不是奇女子,但是也算是謹言慎行,聰敏賢德,早年雖被狼心狗肺之人害了性命,但是何來不堪二字,求皇上還微臣妹妹一個公道!”
眾人都知道秦御史指的是原來的昌德公與梁氏,可是田晉珂的妹妹才是王妃生母,秦御史這是拿著把柄往別人手裡送啊。
“皇上,微臣以為,王妃生母曾受過孝慈恭皇后親口誇讚過,自小又有祥清候夫人教導,為人十分賢德仁厚,又是皇上髮妻,乃是後位不二選擇。曲氏一家所犯罪孽,王妃本是受害人,秦御史非但不同情,反而以此誣衊王妃清譽,實在太過荒唐,懇請皇上重責此人,還田大人一個公道。”羅長青臉色同樣凝重的站了出來,孝慈恭皇后乃是先帝已經逝去的母后,羅長青抬出她來,就是給曲田氏抬高了身份。
“臣附議!”魏炆廣站了出來。
“臣弟附議!”賀明跟著站了出來。
“臣等附議!”
在場大臣誰看不出皇上待王妃的感情,更何況人家端王妃還有田家站在身後呢,這秦御史好歹也是書香名家秦氏一族的,怎麼就做出這等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