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躲過,杯子砸在門框上,碎裂聲清晰可聞。
這一頓飯吃得沒有一頓飯的樣子。葉宋出來的時候,天色漆黑,晴天的時候街邊點著的燈籠在雨夜裡也不亮了,街上唯一有點光亮的就是兩邊的酒樓店鋪裡傳出來的微弱的光反射出冷雨的銀亮光澤。
她臉上不再有那敷衍性的無懈可擊的微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屹立不倒,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有氣無力。
正如她對李如意說的,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她只是需要時間,來麻痺自己。
葉宋低垂著眼簾,樓裡的小哥及時叫她她也置若罔聞,小哥本是想送她一把傘,她自己卻如若無事地抬腳踩進了雨裡,整個身子也暴露在雨中,一步一步往前走,離香雪樓越來越遠。
街道兩邊微弱的燈光照不出她的影子,她只聽得見耳邊的雨聲,還有雙腳踩在地面的坑窪之地時響起的水聲。
除此之外,她的世界安靜極了。
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她是迷失在了和蘇若清的感情裡,還是迷失在了自己構造的美好的世界裡。
雨水很快打溼了葉宋的衣和發,打溼了她的眼簾,順著她的臉龐淌下。她都感覺不到冷,心裡竟由衷地生起一股子歡喜,這是終於被麻痺了麼。
也不知走了多久,整條街上就只有她一個孤零零的身影。葉宋覺得靴子裡都浸滿了水,抬腳的時候沉沉的,她走得越來越緩慢。
直到後來,葉宋慢到停了下來,傻傻地站在街道中央。一把傘,默默地遮在了她的頭頂上方,雨水打在那油紙傘上,啪啪啪地作響,可是卻為她遮住了世界一角的安靜。
哪怕是片刻,她也是貪戀的。
葉宋抬了抬頭,滿臉的雨水,迷濛了雙眼,順著眼角流下,看著眼前為她撐傘的男人。
一襲紫衣在燈火和雨水的襯托下,變成了黑色。他腦後隨意地挽了一個鬆散的髮髻,幾縷頭髮從肩頭流瀉在衣襟處,臉色溫沉平靜,修長的雙眉卻攏了起來。那雙堪世奪目的桃花眼裡,而今是滿滿沉沉的飛絮。
葉宋不怕蘇靜看到她的狼狽,反正這麼久這麼久以來,她的所有不堪都完完全全地在他面前呈現了,再丟臉再難以啟齒的事情都被他看到過了,可是這是第一次,葉宋覺得在這樣冷的夜晚,他還能來到自己面前,還能給自己撐一把傘,真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狼狽歸狼狽,幸好這雨,遮掩了她全部的心緒。
蘇靜把傘撐得傾斜,大部分朝葉宋斜過來了,他高高的身軀一半留在了傘外,一下子就溼了衣裳和頭髮,卻跟葉宋一樣渾然不覺,只溫溫和和地說道:“我聽英子說你來了香雪樓赴約,怕你沒帶傘,就過來看看。果真是沒帶傘。”
葉宋張了張口,臉上的雨水流進了她的口中,有些鹹苦。她深吸兩口氣,抹了抹臉,道:“出門的時候忘記了,沒想到是你給我送傘來。”
蘇靜用自己柔軟的裡袖輕輕拭了拭她的臉,看著她渾身溼透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他定然是捨不得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淋雨的,也捨不得讓她有一絲的難過和痛楚,可是現在她的所有難過和痛楚都跟他沒有關係。蘇靜撩了撩她貼在臉頰上的溼發,溫柔疼惜道:“一會兒該著涼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輕輕攬過葉宋的肩,把她攬進自己懷裡,傘完完全全遮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扶著她緩緩往回走。
蘇靜沒有問她今天晚上和誰吃飯,只問道:“香雪樓的飯菜好吃嗎?你有沒有吃飽?”
葉宋道:“實際上沒有家裡的好吃。但是香雪樓的酒不錯,但我只喝了兩杯。”她說話時,聲音裡開始不可抑制地發出顫抖。
蘇靜知她是冷著了,把傘遞給葉宋:“你幫我舉一下。”
葉宋便幫他舉著傘,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