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簷門外,有丫鬟守房,見得蘇靜來,不許他吩咐便自覺自願地退了下去。他一步步走上臺階,在門前停了下來,剛抬手準備去推開房門的時候就又停了下來,好似在那一刻他突然就有些緊張了起來,心跳不規整地劇烈跳動著。
蘇靜低咳了一下,像是掩飾,又像是想提前給新房裡的人提前打一個招呼,隨後手上一使勁兒,門吱呀一聲就被他推開了去。滿是喜慶的紅光昀了出來,將他照得通透。
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蘇靜一抬眼簾,恰恰與葉宋的視線撞在了一處,愣了一下。
葉宋獨自坐在床邊,一臉惺忪的樣子,剛睡醒不久,沒想到她還沒回過神兒來突然蘇靜就來了。結果她慌忙整理自己的嫁裙,想了想又把頭髮後面的紅蓋頭拉起來,正準備蓋在自己的頭上,就被蘇靜給撞個正著。
葉宋手指一鬆,紅蓋頭就落在了她的頭上去,阻斷了兩人的視線。葉宋只聽得見蘇靜轉身關門的聲音,只看得見他的腳步一步步走過來,從自己身邊錯過,然後又是關窗的聲音。
氣氛有些詭異。
蘇靜一關上窗戶,葉宋立刻就覺得熱了起來。
葉宋也咳了一聲,然後道:“這麼早,就吃完晚宴了嗎?”
“嗯。”他走到床邊站在葉宋的面前,低頭看著她,桃花眼不覺間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那眼神彷彿要將葉宋給融化了下去。他忽然覺得,兩千金花得也值得,只要能讓他安靜挑開她的紅蓋頭,和她喝那合巹酒,結髮為夫妻從此白首不相離恩愛永相隨。
他牽起了葉宋的手,牽著她走到了桌邊,桌上紅燭悠然,那裡擺放著合巹酒和一杆如意稱。蘇靜一邊緩緩執起那如意稱,一邊說道:“今天幾經變故,阿宋,若是往後和我生活的日子裡也是這般諸多無常,你還會和我繼續走下去嗎?”不等葉宋回答,他自己又笑了出來,“這樣的話似乎不應該說出來,憑你葉宋的倔性子,除非面前已無路可走了,否則不會中途停下來。是我太高興了,我說我有些語無倫次不知你會不會信……今天已然看見了你的模樣”,他用稱杆挑住了蓋頭一角,一點點往上抬,“但還是想再重新認真地看一次,”紅蓋頭下的那張紅唇似笑非笑,半低垂著的眼簾好似也流連著點點笑意,一張臉若白玉無暇美無方物,蘇靜低低道,“你不知道你今天有多美。”
如意稱將葉宋的紅蓋頭完完全全地撩了起來,別在她的髮飾間。蘇靜看向葉宋的那目光,彷彿淬了最熾烈的光與火,視線交匯間,流光溢彩。
葉宋幾乎不能直視蘇靜那樣的眼神,覺得屋子裡更加熱了一些,別開眼去,嘴角微微有些僵硬道:“別搞得跟咱倆從沒見過面似的,以前你又不是沒看過,用得著看這麼久的時間麼……”
實際上她心裡卻有些受用。這身新娘裝本就是留著來給蘇靜看的,要不然她早換下了。
蘇靜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她越是別開眼神他就越是要去追尋,道:“不管怎樣都看不夠啊,別躲,再讓我好好看看,阿宋,你是不是又不好意思了?”他輕輕摟她入懷,貼著她的耳鬢喃喃低笑,“不光是現在要看,等一會兒脫了衣服我也是要看……”
話只說了一半,蘇靜桃花眼忽然笑眯了一下,身形極快地跳開了來,而葉宋躬起的一條腿將將在半空中踢了一個空。
蘇靜在她兩步開外的地方站穩,故作心有餘悸地順了順胸口,道:“還好還好,我躲得夠快,否則下半輩子你就不性福了。阿宋,雖然我話說得是露骨了一些,但也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葉宋順手撩了撩頭髮,今天睡了一下午她現在真是覺得精神飽滿得很,遂道:“但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也確實得改一改了,今天晚上你是想咱倆就這麼打打鬧鬧地過去了嗎?”
蘇靜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