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過去了,還是喜歡自欺欺人吶。”
一句話直接斷絕了宋曉陽的所有幻想。
他雙目紅得嚇人,一字一字幾乎是從牙齒間擠出,“你什麼時候好的?難道你以前一直在騙我?”
誘使他跳進陷阱,現在拿著證據洋洋得意壞他前程?
陸續回過神來的學生聽到宋曉陽明顯逃避現實的話,流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你沒事吧?誰那麼閒得慌為了騙你坐三年輪椅啊?搞得誰拿槍逼你必須要跟人作對一樣。
南瓜哥,準確來說上回同行的體育生剛訓練完回來,穿著無袖球衣但依舊熱得滿頭大汗,才轉出拐角的他抹了把汗,抬頭見眼前一幕人傻了。
“都圍在這裡幹嘛呢?”
他不滿地嘟噥一聲,趕開前方擋路的同學,結果一扭頭瞅見人群焦點時,人這回是徹底傻了。
不是?裴嶼深怎麼會來學校??
等等!他怎麼站起來了!!!
南瓜哥當場震驚在原地,瞬間訓練的燥熱如潮水般浩然褪去,他的心冰寒如三月天。
與此同時,自打聽到裴嶼深不僅回校還上樓了的胖子,龐大的身體擠在課桌肚下顫顫巍巍。
不會吧?千里迢迢趕來再揍他一遍嗎?
都是邱喆文那兩個人的餿主意,跟、跟他沒關係啊!
此時此刻。
面對宋曉陽咄咄逼人的質問,裴嶼深卻沒有絲毫表態。他只冷淡地瞥了宋曉陽最後一眼,就轉身往輪椅的位置走去。
再有七八秒他就堅持不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不用柺杖站這麼長時間。
默默繃緊的手背忽地拂過一縷風,伴隨著指尖被絨毛蹭到的癢意。
裴嶼深心裡一動,腳步頓了下。
跑過來想悄悄幫忙的朝朝剛靠近他身邊,就瞧見走在前面的少年彷彿預見到了似的,垂落在身側的手忽地微微抬起,擦過了她的頭頂。
朝朝小小地疑惑了下,她背對著眾人仰起腦袋對上少年低垂的視線,柔軟清澈的杏眼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些許擔心,還有濃濃的鼓勵。
嶼深哥哥你可以把我當柺杖呀!
她示意性地眨眨眼睛,“交流”的時候還乖巧又期待地把自己的腦袋往裴嶼深的手邊送了送。
其他人沒有察覺,但是朝朝看得出來,嶼深哥哥其實走得很辛苦的。
裴嶼深見她擔心自己下秒就撐不住摔倒的急迫模樣,淺色的唇瓣微彎起一點弧度,然後伸出手。
但是沒有放在小糰子的頭頂。
而是俯身牽起她的小手。
期待的腦袋頂沒有著落,反而是手手被打撈起的朝朝,再次困惑地看向老是不按朝理出牌的嶼深哥哥。
裴嶼深淡定地對她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在握住的瞬間潛意識地攏緊,反應過來後又立刻鬆開,而後邁著他人眼中與常人無異的步子,牽著朝朝不緊不慢地走到輪椅邊。
小七:恭迎裴妃回宮~(尖嗓子)
一時間覺得場面似曾相識的系統動情配樂,配完之後細想忽然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那它親愛的崽崽是什麼?
其他人見裴嶼深又坐回去,心生疑慮但不敢言。
既然能走了為什麼還要坐輪椅呢?
難道……真是扮豬吃老虎?
這邊,待安全將哥哥送回輪椅後,正要露出笑容的朝朝忽然表情凝滯,她小手撐下巴深思。
那她為什麼不能直接把輪椅給嶼深哥哥推過去呢?
朝朝的小表情越來越耐人尋味:“……”
唔……嗯……
“裴嶼深!”
一道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