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第二個漫長的十分鐘裡,朝朝最終放棄了掙扎,坐在凳子上聽得昏昏欲睡,雙眼無神。
在趙棣畫完草稿轉過頭來的時候,她努力強撐起精神專注看著他的臉,鄭重地點點腦袋,然後在老人家轉回去時,那雙堅定的杏眼瞬間渙散無光。
趙棣邊說邊喝水,終於講完了一個重要小節點後他將草稿本往小朋友面前推過去,“我先去上個廁所,朝朝你再看看這圖鞏固一下。”
“對了,”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起身的動作停了停,扭頭對那隨手拿本競賽練習冊看起來的少年說,“嶼深你跟我過來一下。”
裴嶼深點頭,收起了冊子。
眼見著辦公室裡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人,困得迷迷糊糊的朝朝陡然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奶音透著驚喜:“……欸?”
趙棣在辦公室門外問裴嶼深今日來學校有沒有被為難,聽到少年平靜說“有,但已經解決了”的時候,他怔了怔,隨後露出由衷的笑容,對他這位從始至終最器重的學生,趙棣有許多其他想說的話,但最終只匯成一句:“一切都會好的。”
短短一年裡滄桑了許多的男人笑嘆著說出來,就擺擺手走去廁所的方向。
當裴嶼深再回到辦公室裡時,第一眼沒有在椅子上看見小糰子的身影,他皺起眉毛看向旁邊的王婕,正要開口時忽而察覺餘光裡有黑影細微地晃動。
裴嶼深到嘴邊的話頓住,側目看去。
然後,“…………”
提起的心緩緩放下,裴嶼深對著那個突然長出兩隻小揪揪的地球儀,神色平靜地喚道:
“朝朝。”
躲在地球儀後的朝朝小狗軀一震,驚疑不定地從球后面緩緩探出了個圓腦袋,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嶼深哥哥你是怎麼看出來噠?”
她的腦袋明明藏的很好呀?
因為沒見過長著兩隻毛絨耳朵的地球儀。
但是裴嶼深沒有明擺著說出來,而是說了個不痛不癢的點:“剛才看到地球被吹動了。”
朝朝跟著重複一遍,讀明白後眼睛驀地睜大,唰地扭頭看眼前的地球儀,驚喜的小眼神亮閃閃。
她剛剛是成功啦?
難道是因為剛才太緊張撥出來的氣兒多?
被喜悅砸中的朝朝轉眼就忘記了對裴嶼深的追問。但沒等她再實踐一次,就聽到了辦公室門口傳來的由輕及響的腳步聲。
某隻小糰子興奮的臉蛋頓時一僵,趕緊把腦袋藏回了地球儀後面。
“好了我們接著講……咦,朝朝呢?”
剛踏進辦公室的趙棣瞧著那空蕩蕩的桌椅,疑惑地詢問淡然自若坐在一旁的裴嶼深。
地球儀後的小腦袋微微抖了一抖。
“嶼深你有看——害,原來在這呢!”
都快把自己催眠成球的朝朝:“……”
往前走了幾步的趙老師忽然在窗玻璃的倒影裡望見了朝朝的影子,當即樂呵呵地走過去。
“朝朝是在這研究世界版圖呢?真是個好學的孩子。正好,我來給你講講歐洲的……”
“趙老師。”
只聽裴嶼深忽然出聲,
“時間不早了,之後還有醫生問診,要先離開了。”
一經提醒,趙棣這才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竟然不知不覺間上了半小時的科普課。
“居然過了這麼久了……”
他停下來惋惜地咂舌,隨後笑著說,
“那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回去吧。”
此話一落地,趙棣就覺得眼底光影閃動。
他低頭瞧去,就見上一秒還坐那看球的小朋友這會兒已經精神煥發地站在腳邊,一如來時往前邁一小步,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