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草原溫度驟降,涼風徐徐吹過,泛著絲絲縷縷冷意,激得人裸露的手臂上浮起雞皮疙瘩。
明亮溫馨的蒙古包裡。
穿上了保暖外套的朝朝坐著小板凳,肉嘟嘟的下巴擱在矮木桌上,一隻小手舉著電話手錶,開心地左右搖晃腦袋。
朝朝正在和虞辭通話。
“虞辭哥哥你是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把小羊羊帶出來的。”小糰子雄赳赳地說。
雖然案發當時她是很害怕還覺得有點丟攆沒錯啦,但是事後想象她策羊奔騰的樣子,覺得相當英勇果敢,簡直就是動畫片裡的小英雄嘛!
虞辭時刻關注著直播哪能不知道,何況小糰子騎羊照剛一出來就上了熱搜。
“這個還真不清楚,可以說來聽聽嗎。”
少年低低淺淺地笑,嗓音溫潤好聽。
“當然可以呀!”
嘿嘿,這可是虞辭哥哥自己要求聽噠,不是她硬要炫耀的哦。
小糰子蕩氣迴腸地說完了自己的奇妙之旅,口渴的她抱起茶杯咕嚕咕嚕喝了一杯後,關心起哥哥的現狀:
“虞辭哥哥你還在忙那個生物比賽嗎?”
“嗯,要上課。”
“是不是很難呀?”
朝朝想起了之前四個哥哥輪番教自己算數的往事,才一個下午她就睡著了好幾次……有點羞愧,這個還是不分享了。
“唔……不辛苦。”
虞辭本來想說不難,但隱隱擔心這會刺痛小糰子的心,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好奇的小糰子繼續追問了一通,在掛電話前隨口一問:“虞辭哥哥你這些時間還有發生別的事嗎?”
少年握著手機的指尖頓了頓,隨後溫柔地說:“沒有什麼事情,不要擔心我。晚上睡覺記得蓋好被子。”
朝朝嗯嗯呀呀地應和著哥哥的囑託,忙音掐斷後,虞辭嘴角的弧度漸漸落下,最後面無表情地遙望著漆黑的窗外。
真的沒有別的事嗎。
是有的。
譬如說顧家今天派人來學校門口找他了。
來人手裡提著禮品,話裡話外不離他與顧楷之間的父子情深,以及……他母親的期望。
他母親想要什麼,這個男人真的知道嗎。
虞辭在校門口聽到他說,先夫人希望她的孩子能好好長大的時候,沒忍住笑出了聲。
是真的沒忍住。
對顧楷來說,這個毫無價值、胡攪蠻纏甚至精神瘋癲的前妻,是看一眼都避諱的廢棄品。
在他母親一遍遍往他嘴裡塞著餿掉了的飯菜時候,總會神神叨叨地重複著一句話:“你快吃…只要你乖乖吃飯……爸爸就會回來了……會回來的……”
但是他從來沒有回來過。
念此虞辭輕輕地笑了,那笑意卻難以到達那霜冷的眸底,彷彿月光照進湖面結成了冰層。
當時在管事說完後,虞辭微微俯下身,眼瞼半垂望著後座看不清容貌的父親,唇角漾著輕柔的笑,“如果你真想遵從我母親遺願的話,那請你跳進海里去死好了。”
下去冰冷的海底陪她吧。
少年的口吻輕飄飄的,彷彿自己剛才不過是說了句天氣真好那麼簡單。
顧楷怒極:“你……”
虞辭斂眉淡淡地看著他鐵青的臉色,看了一會兒,似是無趣地輕嗤一聲,直起身子將那昂貴的禮物丟在了車頂。
“顧總,我說過以後再見面應該帶什麼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死亡證明”四個字瞬間浮現在顧楷的腦海裡。
“這次沒有見到,我姑且不計較。”
虞辭說完,轉身離開了。
對於周圍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