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張畫是這個意思……”
裴嶼深啞聲自言自語。
“嗯?什麼畫?”
埋頭推土的朝朝耳尖聽見了這話,抬起杏眸好奇地仰視著他。
“你聽錯了。”
被注視的一瞬間,少年就戴上了冰冷得拒他人之外的面具,但是那搭在輪椅上微微蜷起的手指宣示了他心裡的動盪。
朝朝狐疑地瞅少年一眼。
真的嗎?她不信。
她耳朵可靈的了!
……難道剛剛說的是小花花?
朝朝一邊思考一邊推土。
天色漸晚。
出了沙坑的兩人返程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路上始終垂眸不語的裴嶼深突然開口:“你之前畫過的畫還會留著嗎?”
正伸著手指頭逗小蝴蝶的朝朝頭也沒抬:“都留著呀,粑粑有幫我收拾的。”
小糰子這回轉過身來挺挺小胸脯,“而且爺爺說啦,朝朝的畫以後能賣大價錢!”
這樣她也能養粑粑和爺爺啦!
哥哥還偷偷向她要了三張呢!
系統聽到這欲言又止。
我滴傻崽崽啊,江遲那個居心叵測的大尾巴狼是想等你長大了好嘲笑你!
小糰子的眼睛倏然放光,“怎麼啦,嶼深哥哥你也想要嗎?”
她可以現場給哥哥來兩張!就這樣嘿呀虎咻就完成啦!
裴嶼深躲開她灼熱的視線,嗓音低低的:
“只是問問,走吧。”
小糰子遺憾地咂嘴:“噢。”
不過這次畫不成也沒多失落,因為待會兒就要吃飯飯了!
越臨近飯點越興奮的朝朝,在霞光染色的小道上開心地蹦躂,哼著小曲兒為裴嶼深輪椅的邊邊角角插上了撿來的可愛小花,紅的黃的白的紫的……
小朋友捏著花朵的柔軟手指時不時會碰到裴嶼深的手臂,薄肌微微繃緊了一下,後來也就沉默地隨她去了。
原本呆板無聊的黑色輪椅裝點得花裡胡哨。
就像是童話裡的泥潭怪物一點點長出了小花。
回到宅子裡,朝朝首先奔向廚房,聞著那香噴噴的菜香醺醺然地晃出來,一看見裴嶼深徑直駛向房間,立刻追上去。
“嶼深哥哥不多在外面待一會兒嗎?”
裴嶼深望著站在門口的小孩,平靜地說:
“時間已經夠久了。”
朝朝又期盼地問:“那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飯嗎?”
裴嶼深到現在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積食感。
他不見情緒地看著她,“讓開。”
“哎……”
朝朝乖乖地讓開了,走的時候還貼心地為他推開了門。
在房門即將關上的一刻,又忽然被推開。
小糰子扒著門板探出一個小腦袋:
“嶼深哥哥那些小花花就交給你照顧了呦。”
花是裴嶼深輪椅上的花。
“今天和哥哥玩得很開心,明天還能玩嗎?”
小糰子眼巴巴地看著他。
裴嶼深呼吸滯了一下,冷冷地丟下一句“隨你”就推著輪椅走開了,不想去看小孩那笑逐顏開的臉。
心情不錯的朝朝一關上房門,就遭遇了伏擊。
江遲靠著牆俯視著小糰子,“你怎麼騙他出去的?”
騙?
朝朝愣了愣,十分嚴肅地為自己正名:“朝朝是誠實的小朋友,從不騙人的。”
“……”江遲重新措辭,“那請問你是怎麼哄他出去的?”
“我也沒怎麼哄呀……”此時的小糰子儼然忘記了自己在玻璃窗外的百般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