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專心投餵的謝景丞完全不在意他爸宛若黑炭的臉色,拿起一張紙巾擦了擦朝朝嘴角的碎渣。
孟嵐顯然也注意到了,只笑了笑,然後讓侍員再上一盤金絲卷。
飯程過半,朝朝已經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的時候,謝景丞才恍然發覺這場飯局好像沒有那麼難熬了。
從前厭惡的家庭生態,現在在他眼裡已經不重要了。
大概,是有了更重要的。
謝景丞抬手輕輕撫摸小糰子的腦袋。
正大口暢飲的朝朝從杯子裡抬起頭,小臉狐疑地看著他:“景丞哥哥你擦手了嗎?”
“……”謝景丞手一僵,面不改色地撒了個謊:“擦了。”
對不起。
得到肯定回答的朝朝滿意地繼續喝奶。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朝朝靠在椅背上摸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滿足地長吁一口氣。
今天沒有爸爸在旁邊監督著,她比往常多吃了一些。
“嗝……”
隱隱有些撐到了。
謝景丞見狀,眉心幾不可察地蹙起,心底蔓延點點後悔。
早知不縱容她吃多了。
想著,他長手一撈,從揹包裡拿出一藥盒,取出一粒消食片餵給小姑娘。
少年垂眸,幾縷短短的碎髮散落在額間,眉高鼻挺,生來冷淡強硬的模樣此時偏生溫柔。
對面的孟嵐挑眉,這還是她兒子嗎?
懷疑之後是釋然。
這樣老來倒也不用怕他會拔氧氣管了。
謝景丞此時溫和的模樣給了某人錯覺,謝玉林這些日子焦頭爛額,但是腦子裡董琴的那句話還是揮之不去。
他拿起溼巾捻了捻嘴角後,看向少年。
“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謝景丞目光從身邊的小姑娘收回,同她一般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長腿微曲。
微斂的眸底是不耐與厭煩。
為什麼有些髒東西總想找點存在感?
他隨意道:“打遊戲,睡覺。”
論如何一句話激怒謝玉林。
“胡鬧!就你這墮落樣子,以後怎麼接手謝家企業!不堪重用!”
謝玉林一拍桌子怒斥道。
謝景丞終於抬眸看向他。
謝玉林等待著少年害怕地跟他求饒的樣子。
畢竟,誰不想要繼承偌大的謝家集團?
卻見本該示弱的兒子看著他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
“還輪得到我接手?這公司都要被您敗完了吧。”
十八歲的少年眸色漆黑,直視人時竟讓謝玉林後背發涼,先一步錯開了視線。
等謝玉林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道:“你懂什麼!不過是意料之中的風險,這就是生意!”
說罷,喝了一口水。
微微顫抖的手反映了他的心虛。
瞧著謝景丞的目光沉沉,胸膛起伏不定。
謝景丞連一眼都吝嗇,瞭解這男人心裡在思量什麼。
無非是大號廢了,該練小號了。
謝景丞輕捻指尖。
將來會怎麼樣,謝玉林很快就會知道了。
說不定會喜極成泣的。
他的好父親。
彼時,孟嵐放下刀叉,優雅地擦了擦嘴,隨後說道:“景丞可不只有謝家的財產,別忘了還有孟氏。”
說時美眸輕瞥謝玉林,暗藏警告。
是指謝孟二人的婚前協議。
念此,謝玉林不由得憋屈。
朝朝自大人們吵起來,就窩在凳子上當一個安安靜靜的鵪鶉,聽著聽著,星眸忍不住擔心地看向斂眸一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