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手機響了!趕緊踏馬給我關掉!!”
相當於被騎臉陰陽了的宋曉陽手背青筋暴起,暴躁回頭向人群方向怒吼一聲。
那名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的同學趕忙尷尬地掛掉電話。
陰陽怪氣的bg被掐斷,四周驟然寂靜到詭譎,但是朝朝的忠實姐粉媽粉們坐不住了。
“宋曉陽,不至於還要搶小孩子的糖吧。”
“就是啊,多大的人了……”
不滿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傳出。
宋曉陽盯著小糰子發出低沉短促的笑聲。
一班的同學心裡咯噔一聲響。
完了,這是要瘋癲了。
“好啊,我還給你。”
想毀證據但毀不到還被三歲小孩羞辱,宋曉陽被刺激到眼球隱隱充血。他說完就往前面走了一步,感覺到有邪氣的朝朝警惕注意不是認慫地往後挪了一小步。
而後就見到她那命途多舛的棒棒糖被狠狠擲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手滑了。”
宋曉陽虛偽地笑了笑說聲抱歉,然而他腳上的步子依舊沒停。
朝朝怔怔地低頭望著那根被摔在地上的糖糖。
時刻關注著小糰子的裴嶼深見到她發呆的樣子,長睫微垂顫了顫,他的唇線不由抿緊。
初次見面那日,自己……就是這般糟蹋了她送來的零食……
朝朝是不是想起了那時候……
在裴嶼深眼中黯然神傷發呆的小糰子,實際整套心理活動卻是。
見到棒棒糖被狠摔,第一反應——啊啊啊殺糖了殺糖了!哦不對,糖糖殺不死。
第二反應——這個人真是太討厭啦,怎麼得不到就要撕票呢!
第三反應——話說……好像裡面的糖糖沒摔碎,也還是可以撿起來吃的吧……
然後站著不動的某糰子就開始糾結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周圍直接有學生舉起手機拍照錄影,在朝朝眼中像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宋曉陽全然不在意,見這棒棒糖好似完好無損,他恨恨磨牙步步逼近。
斂眸的裴嶼深再抬眼,滲著寒霜冷意的視線鎖定他從前的同桌,“停下來。”
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宋曉陽先是誇張地哈哈笑了兩聲,而後對著裴嶼深本人皮笑肉不笑嘲諷:“有本事你攔我啊。”
他面向裴嶼深,右腳對著那根糖抬起。
正在天人交戰的朝朝忽然發現小橙糖蒙上了一圈灰色的陰影,“?”
宋曉陽在落腳的最後一刻才從裴嶼深那收回挑釁的目光。
不過就是一殘——
宋曉陽心裡陰暗惡毒的貶低驟然卡住,連同停頓在低空的運動鞋,在來人投下的暗影中他震驚地、慢慢地抬起頭,直到最後觸到面前少年微微俯視的冷漠眼神。
他因為過於震撼而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瞪到了極致險些脫眶,“你、你!”
他一定是做夢了對不對?或者是藥吃多了終於出現幻覺了!裴嶼深不是幾乎絕無治癒希望了嗎!
可是這樣的話,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又是誰?
裴嶼深漆黑疏冷的眼瞳垂下,裡邊沒有絲毫溫度,就像是在注視著讓人見之生惡的畸種,平靜的語調如春日的頑冰,冷到人骨子裡——“說了,停下。”
是裴嶼深的臉,也是他的聲音,沒有別人了。
白日夢落空的宋曉陽周身寒冷得如墜冰窟,甚至在六月末的晴日裡冷到牙齒打顫。
連唯一能安慰他自己的理由都沒了。
這一幕衝擊力實在過強,宋曉陽一邊小幅度顫抖痙攣,一邊腦子全然空白。
不就是一根糖,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