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雲霄門搞出來的規矩,哪個門派出了奇術師,就要請其他四個門派喝酒。往年我羅頌門都是去喝酒,從未請人喝過一次酒,今年可好,倒過來了!”
騅路道:“繁文縟節,不如誰也不請,到此為止算了。”
龍傲天道:“那可不成,這等出風頭的事情,怎能不做?”
他將請帖交與四位弟子,又對騅路說道:“小路,大樹縣雖不比搖光城繁華,風光卻也很好,我帶你去看看如何?”
騅路閒著也是沒事,當下答應,兩人叫上青鳥,一道出門。
青鳥姿色絕佳,穿著卻異常簡樸,一般只著黑色袍裙,渾身上下更是無一樣飾品,可惜了這一身俏麗。
青鳥覺察道騅路的視線,說道:“你在看什麼?”
騅路道:“你怎麼一點不會打扮?難得出去玩,不穿件好看衣裳麼?”
青鳥道:“你說我之前能先照照鏡子嗎?”
騅路出生山村,在搖光城也沒添置新衣,衣著自然樸素,便道:“能比嗎?我來自山村,我這身衣服在這裡是老土了些,可在那兒,卻是趕著新鮮的。”
龍傲天道:“小路,少費些口舌吧。好看衣裳,青鳥能沒有嗎?不要說師傅,就是我這做師兄的,也不知給她買了多少,可從沒見她穿過。”
騅路道:“衣裳倒罷了。青鳥這一頭黑髮是真好看,也不知道梳個髮式、扎個簪子,成天披著,當真浪費。”
青鳥一捋耳邊碎髮,說道:“你覺得浪費,我給你好不好?”
三人走走停停,逛了一上午,騅路見過大城氣象,也熟悉山村景緻,大一點的小鎮倒是頭一次來,也不覺得無聊。
只是從中途開始,他們身後就跟著尾巴,騅路用目光警告多次,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傻還是壓根不怕,依舊尾隨著。
三人來到碼頭,見有許多烏篷船靠著,龍傲天道:“小路,鎮裡河道極多,我們租艘船,泛舟遊玩吧!”
騅路大驚,連說不必,龍傲天只道他是客氣,執意要去租船。
青鳥見他魂不守舍,還以為他是在擔憂身後跟蹤的人,便道:“雲霄門的人,跟著就跟著,諒他們不敢動手。”
騅路道:“你也發現了?”
青鳥道:“本來沒注意,你老是回頭,我才看到的。”
騅路道:“沒危險?”
青鳥道:“這兩人一齊上,我也不怕。”
騅路這才稍稍安心,三人買了小吃點心,上了烏篷船,順著河道流去。那兩人在岸邊站了片刻,轉身離去。
龍傲天一無所覺,說道:“要說我們大樹縣,那就得說大樹河,要說大樹河,就得說那湖心島。不去湖心島看看,那簡直白來大樹縣了。”
騅路根本沒聽進去,他十分害怕乘船,或者說怕水。
十年前,他被人從船上推下,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翻騰撲沉,眼睜睜看著大船離去,自己喊啞了嗓子,也無人回應。
雲層黑沉,風浪滔天,海上很快颳起了巨大風暴,縱然他拼死划水,依然被浪頭吞沒。後來雖僥倖沒死,被海水帶到岸邊,卻依然十分畏懼水流。
此刻他神色僵硬,滿眼慌張畢露無遺,生怕這一尾扁舟翻了,又要掉落水中。
青鳥看他的模樣,突然伸手晃動船舷,騅路大驚,說道:“幹什麼呢!好好坐著!”
青鳥道:“我偏要晃!”
她眉眼彎彎,笑得燦爛,這一瞬的光彩勝過月光,騅路忘記驚慌,沉溺其間。青鳥注意到他的神情,稍稍垂首,兩片紅雲浮上臉頰,嘴角卻仍彎著。
湖心島在一個大湖中央,騅路遙遙看去,天空和湖面連成一線,相互輝映,在兩者交際之處,一棵大樹傲然而立,如同登天之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