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海中市已經到了季節交換的時候,晚上七點鐘的窗外,天色已經黑了下去,雨水拍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顧青看著拖著行李箱的女友,走出了屋子,輕輕帶上了房門。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忽然,屋子的門外地把手好像擰動了一下,不過擰到一半卻停止了,門扳手又慢慢歸回原位,這個屋門終究是沒有在被外面的人開啟。
一切都歸於寂靜。
行李箱輪子滾動在地板上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
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踩踏著地面的聲音漸行漸遠。
“挺好的,一個人苦終究好過兩個人一起受苦。”
屋子裡的顧青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但是眼睛好像進了沙子一樣,有點澀澀的感覺。
顧青癱軟到沙發上,掃了一眼周圍。
屋子裡許多熟悉地物件已經被消失了,空氣中還淡淡地殘留著香水的味道。
開啟手機,映入眼簾地卻是一個新聞,標題是中海市五位考古愛好者前往一處大山中找尋古老的遺址,上山途中遇到泥石流,不幸全部遇難。
顧青無神的雙眸,再次掃過這條新聞,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自己的父親就這麼走了,永遠的走了,最後留下的是一堆債務和幾個名字。
顧青父親是一個考古教授,當然也是一個考古愛好者。
顧青也在父親的影響下,從小也對考古和古董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大學時也順其自然的報考了中海大學考古專業,可是還沒等順利畢業就接到了父親遇難的訊息。
原來是顧青父親,聽說了陝西二龍山的村莊附近又有新的古遺蹟重見天日,忍不住的叫上幾個同為考古愛好者的夥計,一同前往觀看。
可是中途不幸遇到泥石流,全部遭遇不幸。
因為顧青的父親是這次考古行動的發起者,顧青作為兒子被判定有義務補償遇難者家屬。
顧青把所有的錢都賠給了遇難者家屬也不夠,就把父親收集的古董很多都低價變賣了,但還差一百多萬。
只能狠下心來,明天去將那一件父親最看重的寶貝也賣掉,湊夠錢補償給遇難者家屬。
因為他們中也有的人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兒子,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因為這些事情,顧青也辦理了休學手續。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知道什麼是進退”窗外傳來一陣嘶啞的歌聲,是最近很火的年少有為。
“大晚上的,唱什麼唱啊,煩死了!”顧青嘴上說著,卻從冰箱裡面拿出幾罐啤酒,坐在沙發之上,一罐接著一罐的喝著,歌聲早就停了,可是喝酒卻沒停止。
迷迷糊糊中的顧青好像又看到了父親嚴厲的表情中卻帶著關懷的話語。
看到了昔日裡和女友在樹林中漫步,暢想著未來種種。
“咕咚咕咚。”
又是一罐啤酒入口,顧青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反正醒來的時候,地上全是啤酒罐,使勁甩了甩還有點發脹的腦袋,搖搖晃晃的走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好久沒剪了,亂糟糟的,鬍子也許久沒有刮,眼睛還佈滿了紅血絲,整個人和半個月前還在校園裡開朗的陽光少年,變了許多。
父親剛出事,自己就到處東奔西走的,能借的都借了,可是以前和父親稱兄道弟的朋友和平日裡熱絡的親人,現在都是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吃了兩次閉門羹,也就沒再去登門拜訪了。
但是手機還是收到了大大小小的幾筆轉賬,和幾句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