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華堂,賓主盡歡。 石越見此,心中有數,遂在席間盛稱慕容評之德,並贊燕主之仁。 慕容評大喜,自以為得計。尚書郎高泰私下諫道:某觀石越言語虛誕而目光視遠,乃觀釁之態,其主必伺隙而有所圖謀。太傅宜耀兵強馬壯,以折其謀,何乃示之以奢? 慕容評聞而不悅,不聽其諫。高泰見此,次日便稱病離朝,還歸故里去了。 尚書左丞申紹不滿太傅治政,上疏朝廷:天下未寧,西有強秦,南有遺晉,皆為敵國,以俟我國之隙,無時無刻不欲圖之。陛下宜精選守宰,並官省職,存恤兵士家眷,使公私兩遂,節抑浮靡,愛惜用度,賞必當功,罰必當罪。如此則東晉桓溫、西燕王猛可勝,兩國可為我所取,豈但保境安民而已哉! 奏疏復落慕容評之手,不予回覆。 石越在鄴城盤桓十數日,四處拜客應酬,遍訪燕國朝中權貴,盡觀其國釁蔽,於是辭別慕容評,復拜別燕王,還歸本國,回報秦王。 苻堅聞報大悅,決意伐燕,問於王猛:燕國慕容評攬政,極盡豪奢,不問兵事;又用人唯親,上下離心,其國可伐矣。奈我既與其結盟,師出當以何為名? 王猛笑道:出兵之由,尤其現成。前番請我出兵相助之時,燕王允晉兵退後許我以虎牢關以西之地,今遣使討之,其必反悔。廢諾悔約,不攻而何? 秦王大喜,於是再遣石越復返鄴都,索取燕王所許之地。 燕王與慕容評商議,自然不捨,於是遣使與石越同至長安,呈國書於秦王:前番所許,乃使臣失其辭也。自古鄰國分災救難,理之常事,豈可輕易以國土酬之? 秦王觀書,故作大怒,當場將國書撕碎,令斬來使。 王猛急勸: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況盟國之間乎? 於是燕使被亂棒打出,抱頭鼠竄,回報燕主去了。 燕使既出,秦王笑不可抑,對王猛道:先生神算,常人不及。我欲出兵伐燕,彼國主便將出兵口實親自送上門來,其聽話如此,莫非亦先生所教使之耶? 王猛亦大笑,於是親撰討燕檄文,然後請旨出朝,親引大軍五萬東出伐燕。 出兵之前,忽思前因屢勸秦王誅殺慕容垂而不肯,於是思得一計,故請慕容垂之子慕容令從征伐燕,兼為嚮導官。秦王不疑有他,欣然許之。 王猛得到秦主許可,卻又秘而不宣,突然造訪冠軍將軍府,來嚮慕容垂辭行。慕容垂留住飲酒,賓主宴歡,約為兄弟,親熱十分,不分彼此。 酒至半酣,王猛笑謂慕容垂道:此去因是伐兄故國,故秦王恐我兄為難,便命小弟勉為其難,代為領兵,未知勝負如何,幾年方回。既我二人已為兄弟,則兄長臨行何以贈我,以為軍旅之次,睹物思人耶? 慕容垂是個直性漢子,不知王猛欲為陷害,聞此遂解肋下佩刀贈之,說道:此刀隨愚兄征戰南北二十餘年矣,就贈賢弟。 王猛受而佩之,酒罷告辭而去。 來日五鼓,秦王親至城外相送,王猛祭了大旗,率步騎精兵五萬,以梁成、鄧羌為將,慕容令為嚮導官,浩浩蕩蕩殺奔洛陽。 燕國洛陽守將乃是燕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築,聞秦軍大至,急使人回朝搬兵。燕主慕容暐覽武威王告急之書大驚,急宣太傅商議拒敵之策。 慕容評奏道:陛下高枕無憂,臣自遣兵點將,去救洛陽,並退秦兵。 於是點起精兵二十萬,親自掛帥,以樂安王慕容臧為先鋒,來救洛陽。慕容臧進駐新安,卻先發一萬步兵,進屯滎陽。 王猛聞報,不由笑道:此真是痴兒學用兵,笑煞姜太公。 乃遣梁成及鄧羌各引五千兵前往,急趨滎陽之北迎之,一陣便將慕容臧殺得大敗。 樂安王首戰受挫,此時復又懼敵如虎,不敢支吾,急引新安大軍敗回鄴城。因為逃得勁疾,反而衝動慕容評後續援軍,一齊返身敗退。 武威王慕容築被圍洛陽,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及聞慕容臧大敗而回,只得開門出降。 王猛引兵入城,遂得洛陽,關東大震。 洛陽既下,王猛命大軍休整三日,其間遂令心腹秘密尋訪慕容垂故時親隨,遂訪得舊日侍衛金熙於坊間,引入帥帳來見。 王猛先以金熙家眷性命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