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陣子腦門發熱、跑去掌櫃辦公室學電視電影裡演的那種不入流戲碼,妄想勾引掌櫃,不由得老臉羞窘,進退維谷間,遇上了禾薇一行人,訕訕地打了聲招呼,忙灰溜溜地上樓去工作間了。
雖然工作間裡的繡工們,沒一個瞧出她的異狀,由此可知,掌櫃的應該沒把她那天的醜態往外宣揚,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擔心:掌櫃的會不會藉此處置她,來個開除什麼的?
是以,一整個上午,她都心不在焉,繡錯了好幾處都沒發覺,還是別個繡工倒茶水時順便給她送來一杯,發現後給她指出來的。
“趙姐,你兒子的病情咋樣了?看你臉色這麼差,別不是一整晚沒睡吧?”
她是一晚上沒睡著,但不是因為兒子的病,而是自己的工作。
趙芙蓉在心裡長嘆一聲,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朝關心她的繡工笑笑:“沒事兒,應該是沒睡好的緣故,一會兒吃過中飯,我趴著睡會兒,下午精神能好點。”
不過沒到下午,她就精神振奮了。
你道是啥原因?
陶德福喊她去辦公室,說是有件大客戶訂單,需要她一個月內完成,問她能不能搞定?
“能!”趙芙蓉猛拍胸脯保證:“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我都用來幹活,絕對能搞定!”
“這回不怕你兒子發病了?”陶德福似笑非笑地問。
趙芙蓉乾笑了兩聲,誰讓她以前留給掌櫃的印象太差,就算她兒子沒發病,為了逃避比賽以及一些要求嚴苛的訂單,也故意說是兒子發病,需要她這個做孃的照顧,能逃則逃,不過今後——
“掌櫃的請放心,以後我一定認真工作、踏實幹活。絕不會這麼懶怠、不思進取了。”趙芙蓉低著頭,態度誠懇地表決心。
“能這麼想最好。”陶德福替她斟了杯茶,準備來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演說:“我們毓繡閣雖說對高階繡工很器重。但也不是缺你們不可。何況,能培養出一個,就能培養出兩個,你這段時間成天魂不守舍,恐怕沒注意底下好幾個中級繡工,繡技已經快要趕超你了吧?明年四月的高工資質考,不出意外。這幾個繡工都能拿到了。到那時,我們清市分店的高工隊伍,能壯大到五名了。就你。還一直停步不前,不是我打擊你,但讓你以現在的水準和狀態去參加高工資質考,我看未必能拿到證書。所以這人啊。好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趙芙蓉低著頭。虛心地坐在那裡聽掌櫃的說教,心裡老開心了,掌櫃的終於又讓她接大客戶訂單了,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吧,反正說再多,自己也不會少塊肉。
陶德福見狀,心裡奇了怪了:嘿!這趙芙蓉今兒個怎麼這麼配合?不板臉、不頂嘴,真的乖乖聽他沒完沒了的訓?
唔。看來,大老闆的策略是對的:冷落她一陣子、隨她外頭去蹦躂。蹦躂出山了。那是她的本事。蹦躂不出山,回來指定死心塌地地為毓繡閣做活。
這不正好,有個繡活需要她做。
原本,趙世榮要的這繡品,是指名讓禾薇接的。
他那架修補好的古朝繡屏拿去京都拍賣,除掉渠道費,淨賺一千三百萬,拿這筆錢重新註冊了個公司,這不,新公司眼瞅著就要開張,他總覺得缺點什麼,聽幾個朋友一說,才猛拍大腿恍悟了,辦公室裡缺副字畫。
可大師級的字畫哪有那麼好找,普通的他又瞧不上,左思右想,突然想起了毓繡閣和禾薇,對呀!那丫頭刺繡手藝那麼高,託她繡幅寓意吉祥的繡畫豈不是很好?像那什麼《三羊開泰》、《五牛戲水》一類的就很不錯。
於是,趙世榮就找上門來了。
可沒想到,禾薇手頭上已經有一個活在趕工了,而且又快開學了,擠也擠不出那麼多時間啊。
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