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冷了一點,像面對嚴清雅那種軟軟的語氣,以及柔和的眼神,似乎在別處是看不到的。
這樣的男人,或者花開就一次吧。而自己不是那個遇見他花開的人。蘇婉兒暗自胡思亂想。不覺間才發現自己失神,連忙垂了眼簾,繼續喝粥,不料還咬了舌頭,痛得鑽心,竭力不讓自己出聲。葉瑾之卻忽然站起身說:“我出去抽一支菸。”
他也不等蘇婉兒出聲,大步走出去廳堂。蘇婉兒這才敢窸窸窣窣一陣,跑到洗手間,吐出血沫子,漱口一番,這才回到餐桌前,努力喝完那碗粥。
剛喝完粥,忽然看到慈眉善目的趙醫生匆匆過來,說:“敏華。你爺爺醒了。說要見你,並且吩咐如果葉瑾之到了,你們就一併去見他。”
“好。”蘇婉兒回答。於是轉出廳堂去尋葉瑾之。剛出廳堂就看到葉瑾之在花園的小徑上,一身正裝在清晨的陽光下倒是挺拔,身形也筆直,有一種精氣神。他身旁是一棵銀杏,樹的葉子半黃,在日光下金黃閃爍。
從這遠處看來,還真是鶴立雞群的人。以前,幾次見面,皆因心境場合,以及他的身份,還有陳昭華刻意的不喜歡。蘇婉兒但沒覺出他如何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婿,還是因為陳老狐狸昨晚的一番話。蘇婉兒這一下看他,卻到底覺得不同。
她唇邊噙著笑,往他那邊走。這才轉過常青藤纏繞的籬笆,發現他微微鞠躬。定睛一看,這才看清楚,是陳麗在跟他說話。不,準確地說是陳麗在說,他在聽。
也不知道這女人在碎嘴什麼。蘇婉兒忽然之間有些生氣。原本想走過去喊他的,卻就站在這邊拖了嗓子,試了試才喊了一句:“瑾之。”
葉瑾之忽然就轉過來,然後對她輕輕笑。蘇婉兒看到那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不會這樣吧,自己就虛假地喊了一聲“瑾之”而已,冰山帥哥就融化了?
蘇婉兒覺得尷尬,不得不咳嗽一聲,堆了一臉虛假的笑,說:“爺爺醒了,說想見我們倆。”
“好。”葉瑾之回答,已大步走過來,也不管身後的陳麗。
那陳麗唇邊一抹笑,眼神全是幸災樂禍。蘇婉兒看她這樣子,大約知道又使壞了。使壞吧,反正這門親事,自己也不是多喜歡的,解脫最好,省得自己動腦筋。
葉瑾之大步走過來,臉上帶著些許的笑,低聲說:“走吧,我們去看爺爺。”
蘇婉兒“嗯”一聲,大步往陳老狐狸屋裡走。走到門口。她停下來看身後的葉瑾之,卻發現他唇邊還是有淡淡的笑。
他這樣高興。看來,剛才跟陳麗談話是得到重要情報,足可以讓他逆轉情況,退掉這門婚事,與嚴清雅雙宿雙棲了吧。
蘇婉兒分析,雖然心裡雀躍。可還是忍不住自問:我真就比那嚴清雅差?我呸。
這麼一自問,一把火就竄上來。蘇婉兒一張臉沉了下來。葉瑾之跟沒事人一樣,大步走過來。這時,苗秀芝一下子從屋裡出來,拉了兩人往屋裡走,說:“快進來,爺爺問了幾遍了。”
蘇婉兒與葉瑾之兩人在陳老狐狸床前站定,等他睜開眼。那床上的老狐狸瘦削,閉了眼,千溝萬壑的面容像是沒有一點的生氣,似乎現在已經沒有氣息。
蘇婉兒有些擔心,低喊了一聲:“爺爺,我們來了。”
陳老狐狸悠悠地睜開眼,眼裡像是忽然有了光芒,整個人要掙扎起來,說:“瑾之,來了。”
“是的,陳爺爺,您別起身,好好臥著。”葉瑾之回答。
“你們都坐吧。”老狐狸終於屈服,沒有掙扎,而是指了指前面的兩把椅子,手又無力地垂下去。
“哎。”兩人應聲。葉瑾之更是坐得筆直,畢恭畢敬的。說吧,看你怎麼敢在病中的老狐狸面前提出可以讓你扭轉乾坤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