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後把臉貼在晏沉脊背上,耳邊是他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沉穩又堅定。
簡臨青靜靜地閉上眼睛。
他想說,晏滿滿,我今天看到的那個奶奶,她的戀人也為她盪過水鞦韆呢,只是他已經不在了,但留在奶奶心裡的,一定都是最美好的回憶吧,奶奶跟我說起的時候,也一直都是笑著的。
但是啊,我一點都不想你故地重遊來回憶我,我寧願你那時候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了。
因為,獨自一個人過來,太可憐了。
晏滿滿不可以那麼可憐的。
他在心裡說完最後一個字,睜開了眼睛,眸子裡積攢的水意被溫柔的夜風吹拂而過。
七月十五日。
毒是在早晨發作的,簡臨青皺著眉頭醒來,腰上圈著的手臂就緊了緊,「發作了?」
簡臨青點點頭,更深地蜷縮排身邊人的懷裡,溫熱的手掌在他後頸安撫地捏了捏,男人的聲音沉靜又低柔,「先把藥吃了。」
他說著從枕下拿出瓷瓶,把玉白的丸藥餵了進去,這是雲嵐嵐研製出來的新藥,要在剛發作時服下,可以緩解大半身體的疼痛,簡臨青嚥了藥,眉頭依舊是皺著的,他討厭毒發,無論是痛還是不痛,這都代表著,一個月過去了。
細細密密的疼痛漸漸翻湧上來,簡臨青一動不動地蜷縮著,連最喜歡的毛耳朵都不上手捏,柔軟的吻落在眉間,「還好嗎?」
察覺到他的擔憂,簡臨青笑了笑,「比之前可好太多了,雲嵐嵐真的厲害,我這次一定不會傷害到自己了,別太擔心啦。」
晏沉輕輕嗯了一聲,梳理著他凌亂的長髮,簡臨青有對他說:「你先去洗漱吃飯吧,這會兒毒才剛發作,不太痛的。」
「我陪著你。」
「陪我一整天啊?」
晏沉認真點頭,「我還準備了好幾本話本,都是你喜歡看的,你現在想聽嗎?我念給你。」
簡臨青心倏地軟了軟,「話本等我好了,我們一起看,眼下的話,你就好好抱著我。」
晏沉便抱他,想了想又說,「抱之前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眼前的人執起他的手放到發頂,墨綠色的貓瞳盛滿了他的倒影,有些不自在地提出請求,「耳朵想被捏。」
簡臨青笑彎了眼,心頭卻發脹,「這就給我們滿滿好好捏捏。」
毛乎乎的手感盈滿手心,簡臨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縮在晏沉懷裡,摩挲著他寢衣上的暗紋,嘀嘀咕咕說上一些小話,只是隨著日頭高起,身體的疼痛越發濃重,他便抿住了唇,唯恐說出的話裡洩露了痛苦。
他裝作睏倦地閉上眼,背始終被輕輕拍著,安心又溫暖。
算上滿滿貓的那一次,這是他第二次被人陪著度過毒發了。
但他寧願自己捱過去。
這藥的副作用便是會讓人陷入昏睡,簡臨青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醒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只是耳邊傳來清淺均勻的呼吸聲——他的晏滿滿睡著了。
簡臨青輕手輕腳從他懷裡出來,掀開帳幔下了床,窗外暮色沉沉,已經是黃昏了。
簡臨青又吃了顆補氣血的丸藥,捏了捏榻上的貓咪玩偶,才一邊注視著帳幔,一邊走到書桌旁,從琉璃瓶裡拿出了一顆珍珠。
一天又過去了。
接下來就是八月十五,九月十五,十月十五,最後是他的生辰,十一月十七。
時間像是被火舌舔舐的畫卷一般,凋零得快而荒蕪,沒有人可以對抗時間,只能被它推著一路往前,直到終點。
他兀自怔愣著,沒有注意到深紫色的帳幔微微掀起又落下。
晏沉緩緩閉上眼,他想著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