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妙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不妙。
阮氏看著她的臉色,又繼續說:“就是因為這些鋪張了,才令那些廚娘管事嬤嬤們,覺得這是個肥缺,但凡有個專案,她們就要從裡剋扣不少銀兩;以前是幾個大嬤嬤合算的,並前頭帳房先生們只是對個數目,對她們的事情,也就張一眼閉一眼過去了。也就是因為手裡有了幾個閒錢,她們就生出那吃、喝、賭的事端來。要知道,一個大府裡最怕的就是生出這些閒事,但凡些婆子媳婦染上了,最後連些丫頭們也要攪進去。大府大家的,不怕不上進,就怕是坐吃山空,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所以我想,斷不能讓這些事端再生延下去。也不算我這個剛進門的主母不給她們臉色,我只是想為老爺辛苦賺下的家業,多守一份心。因著如此,我就想把各門各院的小廚房都裁撤了,統一由東西兩大廚送飯,大小姐看這還可行嗎?”
知妙聽她這一話,可是被唬到了。
自打她穿過來,林氏在時,估計就是不想和兩房姨娘一共用飯,又不想她們囉唆送食不好,才各房都給了小私廚省得她們嘴碎。這一小私廚可不是惹出許多粗使婆子,食材領用,柴劈用度等等些花費,各房各院也對這些領用都習慣了。那些婆子們也生從這裡面撈出好多好處來。結果這阮氏一進門,就要把這小私廚給裁撤了,別說那些婆子們要無處去,就算是姨娘們也怕是會叫苦連天,跑到章榮孝面前哭去吧。
更甚之的是,阮氏要做這等得罪人的事,自己不發聲,到先來問她。她若答應了,阮氏便會對外說,嫡房的大小姐都點了頭,嫡房先撤了,你們下面還有什麼聲音?這可就是嫡房的大大不是,要裁撤這樣的事情,可不就是她們姐弟三個去得罪人了?
阮氏這一箭三雕的話頭,可是實在犀利了!
知妙聽到她這話,立時把手裡的碗放下,然後很鄭重地站起身來,對阮氏福了一福。
“母親,謝謝母親愛惜賜飯,但是母親所提之事,女兒現在還年幼,自知做不了評判,這家宅內務事,本就該母親作主的,母親要裁撤誰,要新增誰,女兒也沒理由開口參與。至於我們院裡的私廚,原因先母在生時,身上不好,總需要徹夜熬夜、溫粥,所以私廚裡的灶火總整夜不滅。再後來微兒年幼,晚間又常需補食,所以膛火依然長紅,只為了隨時有食湯給微兒吃用。時前父親也曾提起,微兒現在體弱,還需要多加照顧,命雲香、明香姐姐們多加用心。所以母親如果一定要裁撤私廚,女兒也不敢有過多評判,至多隻令雲香、明香姐姐她們到晚上再去大廚裡,不過多費些事罷。女兒對母親的話斷不敢不從,只有恭順肅敬的道理。所以母親要如何做,女兒都會聽命。”
話一說完,知妙就恭恭敬敬地對著阮氏福了一福。
阮氏聽完知妙的話,臉上的表情雖然未動,但是眉宇之間,神色已然略轉。
知妙低下頭,不再與她對視。
實因知妙這番話,早已經把阮氏扔過來的話頭推得一乾二淨,即不會把裁撤私廚的事情領在自己身上,也絕不會令嫡房出這個頭。而且她提了東院私廚是為了林氏和知微所設,如果裁了,便是對以前主母的不敬,對現在弱小嫡子的不愛;這兩頂大帽子已經夠阮氏受用,再加上她又抬了章榮孝出來,說老爺要大丫頭對知微“善加用心”。都有老爺的話撂在這裡了,阮氏要再敢說個“不”字,那豈不是連老爺都不放在眼裡了?再後來不過是把事情推回到阮氏的身上,是否裁撤,都是她自己的的主意,不要攬到知妙的身上。這句句段段,有根有據,只聽得阮氏也眉尖微挑,眼底掠過薄光,但嘴上臉上並未有什麼顯現出來。
知妙知道自己是時候撤退了,只低頭道:“多謝母親賜飯,嬤嬤們還要教導我女紅針織,母親,女兒先告退。”
阮氏聽完她的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