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
葉連翹正在心中盤算該是時候告辭離開,沒料到他會忽然叫到自己,忙斂容答應一聲:“是。”
“……無事。”
誰知那蘇時煥,卻是將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微微一笑:“瞧見你的傷疤能如此順利康復,我也替你覺得高興。不早了,你們也該快些回家,免得一會兒天色暗下來,路上不好走。”
葉連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這樣欲說還休是為哪般,但他既不肯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便也沒有多問,與葉冬葵一道含笑同鋪子上一干人告了別,自松年堂退了出去。
……
兄妹倆說笑著出了城,半道兒上又折了些柳枝,預備拿回家燒製畫圖樣要用的木炭條。
葉冬葵一路上都在感嘆,滿口贊那蘇四公子為人和善,葉連翹免不了順著他附和兩句,捎帶腳地揶揄他這一趟去松年堂既表了謝意,下一份工也有了著落,實在算得上一舉兩得。
有個事,她早兩日便想問,只因那時葉冬葵不愛搭理她,才一直沒能說出口,眼下兄妹兩個已重歸於好,她自然再也憋不住,扯住葉冬葵的袖子:“哥,其實我一直想跟你打聽……”
“是想問衛策哥的事?”
不待她說完,葉冬葵便搶先道。
“咦,奇了,你怎地知道?”葉連翹一挑眉,唇角翹了起來。
“這有甚麼難?”
葉冬葵瞥她一眼:“打小兒你就是個心重的,最近這一向,雖然變得有點不著調沒正經,但大性子不會改。一句話不走心的話開罪了衛策哥,我估摸著,這事恐怕在你心裡已經存了許久了吧?”
葉連翹點了點頭:“我就是……不知道那句話究竟錯在何處。雖然我不瞭解衛策哥的為人,但想來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單純只因我說了‘打死’二字便真個動怒,他會有那種反應,我擔心是觸到了他心裡的……”
“這個,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葉冬葵皺了一下眉:“有時我的確是常和他一起玩,但他畢竟不是咱村人,我不可能時時處處跟他在一塊兒,他家裡的情況,他不主動說,我又怎好多問?我也只是隱約記得,安慶兄弟好像提過一句,衛策哥是遺腹子,在他當上捕快之前,家裡全靠他幾個舅舅接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娘才總記得自家兄弟的好,如今隔三差五,總不忘送些東西——咳,咱們這起手頭缺錢的人家,說白了,誰還能沒點糟心事?”
“哦。”
葉連翹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也別想那麼多。”
葉冬葵拍拍她的頭:“衛策哥那個人或許不大好相處,卻並不是個小氣的,那天你說錯話,他當時或許有點惱,但這事兒過去了也就完了。橫豎你已跟他賠過不是,若心裡實在放不下,找一天,我再好生同他說說,放心,沒大事。”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葉連翹答應一聲,兩人說著話走到自家門前,就見小丁香正蹲在門口玩沙包,身邊還有個瘦伶伶的小女娃,卻是那許大嫂子的閨女春芽。
上回因為春芽纏腳太疼的事,葉連翹曾打發小丁香往許家走了一遭,過後卻並不見那許大嫂子上門求助,她便也沒再管。今日冷不丁一瞧,這春芽彷彿行動還算自如,心中就鬆一口氣,笑盈盈地走到她兩個跟前:“葉丁香!”
“哥,姐,你倆怎麼一起回來了?”
小丁香登時鳥兒一般飛了過來,小嘴一撅:“還耽誤到這麼晚,我都餓死了!”
“是,你是祖宗,我這就做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