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您倒是給他們留條活路。&rdo;沈安侯依舊沒停下筷子，還指著一道菜招呼林內侍：&ldo;這個涼拌皮蛋風味獨特，您給聖人夾一塊兒嘗嘗。&rdo;

林內侍好歹是習慣了這位的風格，否則真要被他嚇一跳。沈安侯自己也吃了一塊，才繼續說道：&ldo;他們不是各自劃定地盤麼？那您就別管那頭了，只安心經營其餘地方。到時候看他們是放糧呢還是不放糧，是救濟百姓呢還是不救濟。&rdo;

看穆荇皺眉，沈安侯便解釋道：&ldo;放糧是尤有餘力，不如多捐獻一些，照顧其餘災區。要是不放糧‐‐他們沒道義，您還不能出來做好事兒麼？&rdo;

至於其中怎麼宣傳，便要看監察御史們的功力了。沈安侯意有所指：&ldo;讓他們多來望江樓坐坐，或是去鴻臚寺跟著陳寺卿學兩天，別看老陳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他嘴皮子利索著呢。&rdo;

他這倒是舉賢不避親，穆荇聽著就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要不是自己扛不住世家的壓力把沈安侯給撤了，這會子哪裡還需要如此迂迴？沈大老爺一看他神色趕緊舉杯：&ldo;您可別多想，臣巴不得這個樣子呢。一來呢，我疲懶慣了，上朝上衙的真累得慌。二來有了個正經職位，人也就變得膽小了許多，和自己無關的事兒都不好多打聽，還不如這般聽點兒風吹草動都能擱您跟前隨口說兩句的自在。&rdo;

將避嫌說到這直白份上的，估計也就沈大老爺一人了，偏穆荇受用的很，與他碰杯道：&ldo;你是朕的謀士呢，朕拿你當隱相看待，望你也能全心全意為朕出謀劃策，莫要有所隱瞞。&rdo;

沈安侯面上便有一絲紅暈，顯然是聽的有些動容。他連飲三杯道：&ldo;臣謝聖人賞識，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為聖人效勞。&rdo;

演了一會兒君臣相得，穆荇心裡痛快了些，又忍不住和沈安侯吐槽起自家不成器的兒子來：&ldo;蜀王去歲傷了身子，脾性越發彆扭了，看人的眼神都是陰測測的，前幾日還找茬兒堵著衛王抽了一頓，那劈頭蓋臉的簡直不能看。&rdo;他忍不住搖頭：&ldo;這一個個的都是來討債的。&rdo;

沈大老爺一聽&ldo;討債的&rdo;三個字，居然忍不住差點兒笑場，看的穆荇臉上一黑。他連連拱手告罪：&ldo;昨兒我夫人才說，生了孩子一個個都是討債的，恨不得踢出門去省的煩。我閨女還扔在密州她叔叔那兒不肯回來呢，又計劃著把我幼子也丟過去。偏那臭小子還上趕著的要走，在我跟前都蘑菇一天了。&rdo;

沈家大老爺出門採風兼種田，結果把自家寶貝閨女給丟外頭了的事兒，穆荇也是有些耳聞的。他雖然不認同姑娘家在外頭撒野，可看沈安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也不怎麼勸他，反而與他一同感慨：&ldo;誰家不是這樣呢？沒孩子時愁，孩子多了一樣兒愁。&rdo;

他這一想，倒覺得大老爺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幾個兒子都不是一個媽生的，只怕各自有著小心思，表面再如何的一團和氣，私底下也少不得明爭暗鬥。

自覺和好基友又多出一個共同點，他心情又好些了：&ldo;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宇泰沉穩，承宇活泛，都是不錯的孩子，以後總不會墮了你的名頭。&rdo;

沈大老爺搖搖頭，有些無奈又有些驕傲：&ldo;他們還是不行，雖然學了些本事，人卻不夠踏實。我還想著等他們在您跟前學一段時間，便求您給個恩典，把他們放到下頭州縣去歷練幾年的。&rdo;

當爹的給自己兒子鋪路要好處什麼的，穆荇看來也沒什麼毛病，直接點頭應了：&ldo;今年吏部大考，朕看看哪裡有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