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喝茶吃東西,休息休息,然而就在楊宜君他們邊吃邊聊時,草市這邊的動靜忽然就不同了。感覺就像是草市深處出現了什麼大人物,大家都擁過去看。左近的攤子都沒人了,有些人甚至扔下了自己的攤子!也就是茶棚老闆,竟沒有去。
楊宜君便向老闆打聽:「這是出什麼事了呢?」
茶棚老闆往草市深處看了一眼,表情頗為複雜,略略壓低了聲音與楊宜君道:「貴人歇好後,便早些離了這地罷,免得惹上那些人也是麻煩。」
這樣一說,楊宜君不是更好奇了嗎!
楊宜君再三打聽後,見老闆只是有點兒動搖,但還是沒有吐露實情。她就想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手放到了髮髻上,然而她今天頭上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帶。甚至為了打獵方便,手上也是光溜溜的。
只有耳垂上,一邊塞了個耳塞子。是赤金梗兒,上鑲了綠豆大小的紅寶石的。
她這就要摘耳塞子,高溶卻早了她一步,往桌上扔了一把銅錢:「仔細著說說」
天下戰亂多年了,沒有穩定的環境,各處都在鬧錢荒,很多地方早就退回了實物交易時代。而在西南之地,本來就錢少,播州南邊一些,還流行用貝殼等物做貨幣呢!這種情況下,『錢』是比紙面上更貴的。
特別是高溶撒出的這把錢,都是黃澄澄的好錢!這種錢,一枚能換兩枚普通銅錢,換那等最劣的『葉子錢』就更不必說了這把錢當然比不上楊宜君耳垂上耳塞子的價值,但對茶棚老闆這樣的升斗小民來說,卻是更直觀、更能打動他們的。
老闆嚥了咽口水,將一把銅錢掃進了袖中,然後才說起了事兒。
「貴人要聽,小人便說了其實也沒甚可說的,原是附近一個叫『白杆洞』的村子,村裡有個老漢成日在渡口撐船吃飯。有一日載了幾個外鄉人過河,外鄉人上岸了,他又載旁人過河。然後那小船在河當心,就一個浪頭,沉了!」
「靠水吃飯的漢子,有水性好的,便下去救人。其他人要麼沖走了,要麼救上來,只嗆了幾口水,即刻就沒事了。只有那老漢,一輩子靠水吃飯,竟沒躲過這一劫,叫人推上岸時就沒氣了。」
事情到此,尚且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普通的事故而已。但很快,事情的發展就玄妙了起來。
之前送過河的外鄉人,其中領頭的那個自言會術法,能起死回生。又說撐船老漢渡他們過河,他們便也渡他過一回『生死河』,便要施法令其『起死回生』。
這樣的事,其他人自然是半信半疑。但人都已經死了,死馬當活馬醫,就讓人試試罷。然而就是這一試,撐船老漢竟然真的被他們救活了。
因為這件事,白杆洞的洞民認為他們這是遇到『高人』了,便請這一行人去村子裡做客。
之後那一行人中,領頭的自言姓王,少時曾於夢中無意之間登仙界,翻閱了幾卷記載了仙術的天書,學了些神仙手段——他之後果然展示了一些法術,徹底叫白杆洞的洞民相信了他,都稱呼他做『王仙師』。
「這『王仙師』到底是真是假?」趙祖光一聽,就覺得是裝神弄鬼之輩,這話與其說是在問,還不如說是一種嘲笑。
但這話讓茶棚老闆頗為緊張,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有草市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認真地對趙祖光說:「公子小心些啊!如今這位『王仙師』在左近人望極高,許多人都去拜他公子是外來的,不信也就罷了,但還這般說,就有些過了!」
「那些深信『王仙師』的信徒,真能為了『王仙師』與公子拼命!」
楊宜君一隻手託著腮,似乎在想著什麼,她當然和趙祖光一樣,不會相信世上真有什麼『仙師』。聽茶棚老闆這樣說,她才道:「那依著老丈來說,這『王仙師』到底如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