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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部分

,五位大學士之中,只有這個人是獨來獨往的。

若說王寧、梁知義像是迎風不搖的蒼松,楊遠便像是一顆軟綿綿的藤蔓,風吹兩頭倒,卻也不曾斷了根本,大風一過,不知不覺間他又爬上牆頭,輕輕緩緩地探出頭來。

江充伸手撫面,低聲道:“侯爺,打劉敬一死,您就疑心楊五輔了?”

柳昂天嗤地一聲,凜然望著江充,道:“你畢竟是年輕。楊遠是什麼角色,他會心甘情願做你的鷹犬麼?打這人進朝廷的頭一天,柳某便在留神他。”江充全身發抖,喘道:“所以……所以你留他兒子在身邊幫辦,現下又讓他和怒蒼交兵……您……您這是拿他兒子當人質?”

柳昂天嘆了口氣,他拿起一隻菱角,道:“這菱皮是黑的。”霎時手上微微用力,將之折為兩斷,又道:“瞧,果肉是白的。”

他見江充茫然不解,當即正襟危坐,肅然道:“江大人,這便是柳昂天與你不同之處,我有心機、有手段,但我也有一顆赤子心。文楊也好,武秦也罷,也許因緣際會,也許輪迴報應,這兩個孩子都到我手底下做官,十年下來,我與他們真心相待,不曾有虧。”

江充乾笑道:“好樣的,您可別告訴我,您這輩子絕不殺他們。”

柳昂天瞼上閃過一陣悲傷,低聲道:“錯事做過一回,便已足夠了,江大人,除非到了抄家滅族的地步,柳某絕不下手害他們。”他拍了拍江充的肩頭,淡淡地道:“江大人,官場上除了自知之明,還該有點良心。大人久在高位,多替自己的子孫積點陰德,百姓會歡喜的。”

眼看柳昂天從容離去,江充登時廢然軟倒。

本朝開國以來,歷任閣揆還沒一位能夠善終,無論是總管太監、還是六部尚書,官越大,命越薄,抄家滅族的往往三中有一,宦海本如修羅場,要能全身而退,那是談何容易?

最後一場硬戰了……江充望向悠悠河水,忍不住嘆了口氣,在這一刻,眼前居然閃過那可恥可笑的兩個字。

退隱。

第三章 天命如此

算過命麼?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近來手氣不順,白日裡錢如流水走,小人洶湧來,晚間輾轉反側,頭疼牙疼兼撞猛鬼,看那幽冥鬼魂招手微笑,天哪,還能不去卜個卦麼?

待到顫巍巍地坐上算命攤子,眼前赫見一位道貌岸然的神人,拿了生辰八字,在那兒掐指捏算,正心頭惴惴間,忽見那人面帶驚詫,食指舉起,筆向鼻頭,大呼道:“你!要發呀!!”

發了?真發了?還是別有玄機啊?

故事的主人翁姓範,號麻子,這日聽說要發,登時眉開眼笑,喜不自勝。他老兄算了幾十年的命,每回郎中不說他撞邪,便說他遇鬼,難得遇上好樣的,還不笑得暈了麼?

範麻子喜歡相命,一年總要算上十數回。倒非這人天性無聊,有錢沒地方使,只因此人實在黴運過人,打小參上了“人參運”,方才養出這般怪異癖好。

什麼是“人參運”?看範麻子的際遇便知曉了。這位仁兄打出生那天,家裡便與人參結下不解之緣。那日東廂房嬰兒呱呱落地,西廂房老頭咻咻狂咳,這裡吃奶水,那裡喝參湯。好似在較勁似的。

人病了,便得吃藥,吃藥便食人參,爺爺一個人吃不痛快,之後數年不到,奶奶也咳了,一日吃半根,再一年,爹孃也咳了,一根兩日三人合吃。

家裡一個接一個重病,彷彿事先排隊講定,照輪而來,人參自然日日往家裡跑。看那人參如流水,一根根從藥輔飛出,直往家門送來,之後注入夜壺,再由範麻子親手倒出去,做了杜鵑花肥。

日夜澆花施肥,門口杜鵑花受了人參滋補,長得自是錦繡燦爛,美不勝收,四鄰都是嘖嘖稱奇,不過家中田產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