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蓮蕊真人,一字一句地問:“所以,你要選哪個?”
蓮蕊真人的嘴唇都哆嗦起來。
現在才知曉,肉體上的折磨對心裡的摧殘來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她抬頭看著軟著腰肢坐在桌邊的少女,曲眉豐頰容顏嬌憨。
可是垂眸看過來的姿態,卻若一個朝她施捨的惡魔,誘惑著她朝可怕的深淵跌去。
她的指尖摳進了掌心。
半晌,啞著嗓子問:“你要什麼?”
蘇念惜嘴角一勾,道:“沈鵠背後之人的身份。”
蓮蕊真人臉色一變,朝她看去,“你是說……”
“不該問的,別問。”蘇念惜歪頭,“所以,用哪一個來換?”
其實答案很明顯。
可蘇念惜卻非要逼著她親口說出。
她垂眸,想起了玉團兒,撫上小腹,嘴唇張了又合。
蘇念惜也不著急,只用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擊桌面。
“咚咚”的聲響,不清脆,卻如鼓點,敲擊掙扎痛苦之人的靈魂。
終於,蘇念惜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選……我自個兒。”
她緩緩彎起了唇,看著這‘不失所望’的蓮蕊真人,點頭,“好,拿到我想要的,我會讓你平安無事地‘落胎’。”
蓮蕊真人又是一顫,伏在地上,竟發出低低的哭泣聲。
良辰揹著蘇念惜走出去的時候,十分不解地問:“那妖道心腸都黑成墨汁兒了,怎麼還會因為一個模樣兒都不知道的胎兒這樣不捨得?莫不是故意做戲給您看?”???
蘇念惜伏在她的背上,並未說話,神色比方才面對蓮蕊真人時更冰冷。
她想起了數月前逼迫蘇秀清時,她的選擇。
“郡主?”良辰扭頭看她。
蘇念惜卻看向另一頭,喚了聲,“灰影。”
其貌不揚的灰色身影出現在暗處。
“你立刻回京,去找護國公府的外管事方叔,告訴他,將玉團兒帶走。”說著,將一枚六稜角的半掌大玉石腰牌地給他,“讓方叔配合你。”
灰影接過腰牌,問:“那郡主左右,何人護衛?”
良辰不爽地瞪他。
蘇念惜道:“太子被囚,玄影衛自然為我所用。速去,務必將人帶走。”
灰影應下,轉身便去。
夏蓮一驚,“郡主為何忽然要動玉團兒?”
玉團兒是蓮蕊真人那個養在宮外的女兒。前段時日,被蘇念惜刺激到的蓮蕊真人想將女兒換個地方送走,叫蘇念惜抓住了尾巴。
“她能輕易放棄這個胎兒,就也能放棄多年不曾親自養育的女兒。一切阻擋她榮華權勢之人,她都不會留。”
蓮蕊真人的眼裡,只有她自己。玉團兒對她來若是禍患,她便勢必會想法子剷除。
所以,她方才的哭,是已做出了要殺玉團兒的選擇。
蘇念惜垂著眼,倏而輕笑一聲,前世,蓮蕊真人的死,到底是為玉團兒,還是走投無路下的最後一搏?
“太子殿下說得還真沒錯,人心不可堪,太難看。”
在她身後,太極帳頂的營帳內。
蓮蕊真人擦去臉上的淚水,對身旁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官說道:“傳信去藤花巷子,那邊的人,都不必留了。”
那女官臉色一變,“真人,連小娘子也……”
話沒說完,對上蓮蕊真人獰惡的目光,驟然一顫,立時低頭,“是,奴婢這就去傳信。”
等她走出去後,蓮蕊真人猛地掀翻了面前的藥膏,嘶聲陰厲地低罵,“蘇念惜!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的女兒!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