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星亮,又是一日燦爛時。
剛過辰正,日頭還並未有很緊,清晨的朝氣伴隨花香,涼爽宜人。
蘇念惜安逸地閉著眼坐在院子裡的鞦韆架上,腦中浮現的卻是昨夜再次夢到前世死在沈默煜懷裡的那一幕。
他瘋獰失控地掐著七竅流血的她,雙目血紅地怒吼:“蘇念惜!你敢死!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敢死!!”
她為何不敢死?
她唯一活著的理由便是遠在江南的外祖母,在蘇秀清告訴她外祖母早已被大房害死後,還有什麼掛念值得她活著呢?
死了吧!
死了,早日去見阿爹阿孃還有外祖母。
可沈默煜,你為何……要哭?
身後碧桃瞧不見她的神情,只專心地輕輕推著她的後背,花香馥郁的清風拂在她的臉上,她卻厭惡地皺起了眉。
這時,夏蓮走進來,瞧見蘇念惜的神情,愣了下,看了眼站在後頭還什麼都沒發現的碧桃,頓了頓,道,“郡主,封娘子的哥哥在外求見,方叔讓奴婢來問郡主示下。”
蘇念惜早已猜到封三必然會來見她,睜開眼,將腦中的沈默煜那痛苦瘋癲的模樣驅散,點了點頭,“讓他去花廳。”
“是。”
……
護國公府東苑的花廳位於二進的宅院東側,穿過一條抄手遊廊,便可見一座珍花異草曲水流觴頗具江南風光的靜雅庭園。
自那花木深處的月門而過,便來到了平素裡內宅主人待客用的花廳。
進去之後,封三再次被眼前奢華貴重的佈置震得心神一蕩。
琉璃為瓦玉石做器,珍珠簾幕璀璨奪目。
便是皇宮王府,也不見得有如此富麗堂皇!
難怪了,那蘇家長房一家子,跟吸血的蝗蟲一般,被那般議論打臉,也死都不肯從國公府搬走了。
只要弄死了這位平安郡主,這潑天的富貴,不全都落在他們手裡了?
想到此,封三眉頭微微一皺。
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立時繃直後背,轉身過來。
便看那珍珠簾幕之後,走出一位身著素娟長裙的少女,周身不見多少華美首飾,可顧盼神采間,卻燦如春華,姣如秋月。
正是平安郡主蘇念惜。
“草民封三,拜見平安郡主。”封三叉手跪下。
蘇念惜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下,在圈椅中坐下,問:“三爺,久仰大名。”
封三眼底微緊——她竟絲毫沒有遮掩先前讓下人去利用他行事之為!
站起身來,謹慎道:“不敢,舍妹蒙郡主相救,草民感激不盡。”
蘇念惜歪靠了身子,接過夏蓮奉上的芭蕉扇搖了搖,道:“三爺不必與我這般虛與委蛇,我是個直爽的性子,也與三爺交個底,方叔確實是我派去的。三爺聰慧,行事周全麻利,是我承了三爺的情,藉此解了與宋家的婚約,該我給三爺道一聲謝。”
封三募地抬眼。
就看圈椅內,那少女姿容慵懶,雖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卻已透出鮮豔迷離的豐彩!
著實……叫人心顫!
他垂下眼簾,知曉蘇念惜在說先前利用他傳播訊息一事。
將手中那被捏得微微變形的金元寶捧出,“本是草民蒙恩,郡主太過客氣了。此物,草民愧不敢受。”
蘇念惜挑了挑眉。
這番話說的,不像個地痞,倒頗有幾分文墨。
她又搖了搖芭蕉扇,忽而問:“三爺今日是想來將令妹帶回家?”
封三卻搖頭,“舍妹回家沒有在國公府安全。草民今日前來,是為……”
他微微一頓,再次跪了下來,“投效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