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瞥了眼周雅芙,隨即皺了眉,“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玉真觀一事可是你鬧僵出來的,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曉了,你又在這裡做什麼假模假樣的慈悲?”
她看不起蘇念惜,縱使因為郡主身份有幾分忌憚,可話語裡的不屑卻還是十分明顯。
後頭夏蓮又朝她瞥了眼。
蘇念惜卻並不在意,如今的何芳在她眼裡不過就是跳樑小醜罷了。
漫不經心地笑道:“以何娘子的意思,莫不是我該任由宋家欺辱到頭上,忍氣吞聲繼續婚約,任由宋家拉扯我國公府一塊兒身敗名裂才是好的?”
“……”何芳頓時啞口無言!
林霜一臉感同身受地點頭,“若是我有這樣下作……這樣的未婚夫,我也恨不能跟他拼命了!本就該退婚,郡主沒做錯。”
都是女子,婚姻等於未來一生,哪個不想嫁個良人?
另外一邊的一個身穿黛粉長裙頭上簪著金翼蝴蝶簪的少女也點了點頭。
又有個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眨巴著眼睛,脆生生地問:“郡主,我聽說,你那天還拿著先帝賞賜護國公的赤金令牌,以天子之恩,為那些玉真觀女娘們請命,是真的麼?”
她身後的嬤嬤忙不迭地攔,卻沒攔住。
蘇念惜一笑,朝她看去,“不錯。”
見她沒生氣,小女孩兒眼睛更亮了,又問:“郡主,你當時害怕麼?我還聽說你要養那些女孩兒一輩子呢!真的麼?”
她的話,讓亭子裡所有的貴女們的視線全都投向了蘇念惜。
亭臺外,一道玄衣身影緩步停下。
就聽裡間傳來一道輕軟如雲,帶著一點點笑意與蜜糖滋味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道:“是啊!”
沈默凌眉梢一挑,朝亭臺內掃去。
——這嗓音,倒是難得入耳。
亭子內。
周雅芙眼神一掃,發現原本以她為中心的少女已全都聚向了蘇念惜。
眼底暗翳一閃,在那少女又一次開口前笑道:“我也曾聽說,郡主為玉真觀女娘們請命那日,宋家二公子也感念於郡主厚德,曾磕頭賠罪求饒?”
蘇念惜搖著的扇子一頓。
亭子外,沈默凌眼帶玩味地朝裡間看去,隔著曼曼竹簾,只隱約窺見幾道纖細玲瓏的身影。
“是啊!”
不等蘇念惜說話,剛剛被落了臉面的何芳忽而反應過來,立時再次趾高氣揚地開口,“聽說宋二公子已然道歉,你卻還咄咄逼人,甚至要大理寺的官差將他打了一頓。”
她說著,又帶了幾分不屑地看向蘇念惜,“平安郡主,你莫不是故意利用那些玉真觀女娘博個好名聲,好利用她們公報私仇吧?”
原本在旁人眼中的大義之舉,經她口簡單幾句話,便扭曲成了蘇念惜自私的手段。
蘇念惜再次搖動香扇,笑了起來——所謂利口誅心。造謠中傷,從來都是傷人罪簡單的兇器。
可何芳這話著實不好回答。
若說不是,有些冠冕堂皇。若說是,又將那些玉真觀女娘置於何種境地?
夏蓮和碧桃皆是臉色不好。
亭子裡所有的少女也都朝蘇念惜看去。
只見那少女以扇掩住半面,翠色之下,一雙眼眸瀲眸宛若新月,淺莞一彎,隨即輕聲笑道:“宋沛河,難道不該打麼?”
眾人一靜。
亭子外,沈默凌眉眼一抬——倒是個聰明的。
不把自己和玉真觀女娘牽扯進這問話的陷阱裡,只推出個如今臭名昭著的宋沛河轉移所有人的仇恨。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不會在意她到底利用玉真觀一事做了什麼,又或者想要做什麼。
亭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