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園內早早地熄燈,浸入夜色靜謐的安然裡。
可西苑這邊,卻是水深火熱。
蘇高氏砸了手邊的算盤,瞪著面前一排排的婆子管事,怒不可遏,“短短半年!你們居然敢貪墨公銀這麼多!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一眾人紛紛跪下求饒。
蘇高氏只覺兩眼發黑——三萬八千兩!如何能補得起來!
這些奴才貪墨的還只是小數,主要是大郎和三娘花銷了將近兩萬五千兩!
她只覺腦子‘嗡嗡’作響。
“大郎君。”
門口,珍珠紅著臉打起簾子,蘇浩然走了進來,還咳了兩聲。
蘇高氏皺了皺眉,揮退了一眾奴才,忙迎上去道:“傷還沒好,怎麼不歇著?”
蘇浩然面色發青,扶著上前來的珍珠的手坐下,朝她瞄了一眼,轉過臉,問:“阿孃方才讓婆子去我那兒要銀子是怎麼回事兒?”
蘇高氏頓時面露尷尬,掩了掩唇,道:“那賤人要收回中饋,先前你拿去打點的還沒週轉上,我想著那麼多銀子,你一時也花不完,不若先拿來填補上,之後阿孃再給你?”
蘇浩然卻是臉色一變——那些銀子他早花完了,哪還有能拿出來的?
擰眉看向蘇高氏,“好好的,她做甚要拿回中饋?”
蘇高氏一提起來就滿肚子的火,“誰知道她又打什麼下作的主意!仗著如今有了一點兒名聲和長公主的看重,滿身的輕狂!國公府在她手裡,早晚敗落!”
蘇浩然卻沉了臉,道:“阿孃,如今她得了長公主的青眼,咱們更不能與她撕破臉了。這銀子若不還,她在長公主跟前說一句,那我可就真的沒出路了。”
賞蓮宴上,說起來毀名聲的只有蘇柔雪,他不過被牽連,可若真的被長公主厭棄,整個京城可就再無他能投靠的門路了。
蘇高氏也是又怒又愁,“可這虧空得也太多了。你那兒還有多少?先拿給我,我好歹堵住她的嘴,後面再想法子……”
蘇浩然卻忽然想到什麼,從袖中掏出一張拜帖,放到了蘇高氏跟前,“阿孃你看。”
蘇高氏疑惑,開啟一看,竟是戶部侍郎府上的拜帖!
頓時一驚!戶部侍郎,那是什麼門第?怎會給他家送帖子?
朝蘇浩然看去,“你從何處得來這個?”
蘇浩然道:“他家小兒子,也是玉真觀裡頭的恩客。”
“!”蘇高氏眼睛一瞪,想起這幾日國公府絡繹不絕的拜訪之人,“你是說?”
蘇浩然點點頭,“他們給那賤人遞帖子拜見,那賤人卻仗著有長公主撐腰,沒搭理。我從前與他家大郎有過幾分交情,所以這帖子就送到我手上來了。”
蘇高氏捏著那拜帖滿臉的震驚,“所以,戶部侍郎這是何意?”
蘇浩然往前湊了湊,拉扯到後背傷口,痛得皺了眉,珍珠趕緊扶住他。
他又掃了她一眼,然後道:“我方才已見過他家的大管事了。他們府上的意思是,那賤人準備辦女學,他們願意出銀子,只要到時女學給他們也留個地方題個牌匾便成。”
如此,便可洗脫被不成器的子孫拖累的名聲,倒是好打算!
只是……
蘇高氏皺眉,“可那賤人如今對咱們都防備得很,只怕不能答應……”
“阿孃!”蘇浩然打斷了她,“戶部侍郎府許諾,給女學資助三萬兩,事成後,再給咱們家一萬兩。”
蘇高氏滿目愕然,“這麼多?!”卻又道:“三萬兩,白白送上門的,就換個牌匾,想必她也不會拒絕。”
誰知,蘇浩然卻朝門口掃了眼,等周圍下人都離去後,他再次湊到蘇高氏跟前,低聲道:“總共四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