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意依舊緩緩捻著念珠,無波無瀾道:“姑母,莫要說笑。她不能為太子妃,您知道緣由。”
長公主一拍桌子,“她緣何不能成為太子妃!”
裴洛意看她,“今日之景,姑母還以為她能做東宮的太子妃麼?”
“怎麼不……”長公主的話說到一半卡了殼。
沈家當眾傷了太子,聖人都能這般明目張膽地護著,若是太子妃呢?沈家不會坐視裴洛意有任何助力,聖人也更不會庇佑她半分!
裴洛意握住念珠,道:“姑母,此事休要再提。”
長公主心願難償,一下就沒了精氣神,頹力地靠回去,片刻後,眼睛又發酸,喃喃道:“多好的一個姑娘,你不知曉,方才回去,明明臉都嚇白了,還跟我笑,說沒事兒不怕。還同我說,她好像壞了你的安排,很是不安。這麼善良,又這麼聰明,怎麼就不能成我家的人了?”
——‘臉都嚇白了。’
“咔嗒。”
裴洛意手中一直捻著的念珠忽而發出清晰撞聲。
玄影忽而走進來,朝兩人行禮後,到裴洛意身旁,附耳低聲道:“殿下,郡主請您宮宴前務必見她一面。”
淡眸微抬。
片刻後,他握住念珠,靜緩道:“知曉了,去安排。”
“是。”
玄影離去。
長公主轉臉,疑惑道:“我方才恍惚聽到‘郡主’?”
裴洛意沒應,只說道:“今日宮宴,平安恐有安排,姑母到時幫襯著她些。”
長公主又眯眼看他。
裴洛意卻已拿著玉盒起身。
長公主只好應下,又叮囑他幾句當心身子之類的話,便出了東宮。
在她離開後不久。
聞同紀瀾又走了進來,到了側殿便瞧見裴洛意正開啟那玉盒。
裡頭放著一顆硃色丹藥,正是聖人平時服用的‘仙丹’!
紀瀾揣著胳膊湊過去,聞了一下便立時轉臉直打噴嚏。
聞倒是托起盒子左右瞧了瞧那丹藥,問:“確定聖人吃的是這個?”
紀瀾一邊後退一邊揉鼻子,點頭剛要說話又打起噴嚏來。
聞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看向裴洛意,“殿下,這丹藥單是瞧也瞧不出什麼來,聞著倒是有淫羊藿,肉縱容同杜仲這些,瞧紀瀾這模樣怕是還加了什麼花粉。再仔細的我得回去研磨開了,看能否得出配方。殿下是要我查什麼?”
裴洛意看著那小小一顆硃紅丹藥,道:“聖人今日,暴戾太過。”
聞一聽,立時變了臉,“您是說,蓮蕊真人給聖人下藥?!”
紀瀾用帕子捂著口鼻,悶聲道:“她一個女人哪裡來這種膽子?怕還是沈家搞的鬼。不過,給聖人下藥,對他們有何好處?”
裴洛意緩緩搖頭,“不過還是孤的猜測,先查此丹。”
師徒二人應下,又說了幾句話,外間,又有朝臣求見。
天壇前的一場動亂,雖被化解,可已在無形中,讓眾人看到了裴洛意身為儲君的姿態。
暗潮湧動的時局,開始不動聲地逆轉。
日色漸漸西沉。
隨著最後一聲鐘聲敲響,景康十八年的祭祀大典,在有驚無險中順利完成。
宮中舉辦晚宴,群臣攜家眷參加,皇城各處開始忙碌。
隨著入宮的女眷變多,明珠苑也熱鬧起來。
唯有福陽宮這邊,有長公主的扈從守著,並無人敢輕易靠近。
蘇念惜樂得清閒,好好歇了一下午,總算養足了精神。
“殿下瞧見您還歇著,說不擾您,就自去福安宮瞧六公主殿下去了。”無丹奉命來瞧蘇念惜,見她醒了,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