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的貪婪。
倘若槐詩不自量力的想要魯莽擴張自己的迴圈的話,恐怕第一時間就會面對來自地獄的壓制,侵蝕,以及,轉化!
它想吃了自己!
大司命、雲中君的力量,對於亡國的血海而言,便是最佳的補益和食糧!
這算什麼?
槐詩捏著下巴,冷笑:同行盼著死同行?
你們地獄裡是不是一點良心都不講?
真巧。
因為我也一樣!
在那一瞬間,沉默的傾聽之中,他終於分辨出了無數鳴奏之間的間隙,隱藏在這一首地獄交響之中的分隔符!
這裡,這裡,和這裡……
在巨樹、血海和根系三者之間的銜接部分,那些不斷的變化,毫無規律的轉移的薄弱點……
“這裡的事情就先交給你們了。”
槐詩回頭,對雷蒙德說:“我去去就回。”
“嗯?”
卡車司機瞪眼,下意識的伸手:“你等——”
槐詩,閉上了眼睛。
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迅速的虛化,宛如溶解一般,化為了漆黑的陰影,坍塌,液化,毫無質量和實感的向著四周流淌而去。
轉瞬間,穿過了太陽船的縫隙,大司命的無數殘影已經尋著遠方的氣息,擴散而出。
而槐詩的靈魂,卻已經消失不見。
確切的說,他已經將自己切割成了成千上萬個不同的裂片,分部在所有的殘影之中。如今的,所有的殘影都可以視作是槐詩的一部分,但又和他不同。
他已經化為了大群。
他就是軍團本身!
現在,他行走在地獄之中。
迎著撲面而來的狂風、毒物、寒霜、冰雪,塵沙和死亡。
大司命的神性在運轉中擴散。
殘影依舊在分裂。
上萬,上十萬,還是更多?
就連槐詩都已經數不清。
如血的天穹之下,槐詩無聲的吹著口哨,踏著血泊,去向遠方。
在分裂之中,每一個殘影都已經削弱到了最極限,甚至就連實體都剩不下,只有虛無的幻影。可不知為何,他卻感覺,自己已經變得更強!
每一個殘影,都是一個小小的支點和延伸,捕捉著永珍的鳴動,融入了靈魂的律動之中,他正在漸漸的融入這一首戰爭交響中的每一個音符。
那些殘影每一步跨出,都飛躍了漫長的距離,宛如在跳躍一般。
每一個死亡都是他的落腳之處。
鮮血覆蓋的地方,便是大司命的坦途。
憑藉著無以計數的死亡,他飛躍在戰場之上,如同風中的飛沙一樣,自數十個不同的動亂區域中向外擴散。
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刻入了那一片不斷波盪的血色之中。
當殘影飛掠而過之後,緊接著,如潮的陰影便順著腳印的引導,延伸而至,越是向外擴散,那一份純粹的黑暗就越是稀薄,飄渺。
到最後,鋪天蓋地的黑暗之潮已經盡數消散在了這一片龐大旳地獄之中,只留下一根根宛如蛛絲一般的纖細痕跡,銜接在每一個腳印之上,最後,化作了籠罩了整個戰場的蛛網。
那覆蓋在動亂地獄中的龐大網路是如此的脆弱,只是些微的動盪就會將它的纖細絲線所撕碎,可又是如此的堅韌,當動盪過後,一切又會緩慢的重新接續。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槐詩的感知之中。
沒有色彩,也沒有形體和輪廓,只有一個一個支點和無數陰影之線所構成的龐大網路,沒有質量,也沒有實體,虛無縹緲,介於有無之間。
如此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