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古怪,別個女子雖極美豔,不過尋常態度。惟有那個
美人,一上床來,先將這寶物放在枕前。但見帳子裡面,光瑩閃爍,令人昏亂。交合之際如在醉夢中,不復
辨別人事,惟滿身酣暢,魂迷魄散而已。
將次五更,侍兒促歸,美人收拾衣裝,珍重而別。自後每夜到來敘恩情,別無他語。雲客只想小姐是個絕世
佳人,有此天仙異質,不比尋常女子的相交,也不十分疑惑了。
忽一日早晨,管門傳諭,打掃東園,明日裡面,夫人要請某衙夫人在園中走走,眾人各各小心收拾花木等項
。雲客想道:「這一番小姐定然到來,待我日裡看他,可是夜間的模樣?」
到第二日午間,夫人果然來了,請了某衙夫人並帶小姐,隨著一二十丫鬟使女,備酒東園。那些管園的都出
去,只有雲客躲在後廳梅樹下,湖石邊。
只見一簇婦人擁進來,見了雲客說道:「你是什麼人?夫人來,還不迴避?」
拖到夫人面前,雲客跪道:「小的是新進來的,不知夫人家法,故此犯了。」
夫人道:「既如此,待他出去罷。」
噴婦人,把雲客推推扯扯,衣帶盡扯斷了。一來,道他是個標緻後生,故意賣弄他;二來,看夫人小姐走過
花欄,就也有些放肆。雲客推得頭昏腦悶,出了園女。身上一個小袋,竟落在園內,袋中卻是藏那屏風內落
出的詩絹,還有二叄兩銀子。
雲客道:「可恨!小姐又看得不清,反遺失一個小袋,袋中銀子也罷了,只可惜那詩絹是古物,被人拾去,
必定損壞了。」
說這雲客落的小袋,正被小姐身邊一個丫鬟拾得,解開先取了銀子,又見一幅詩絹,說道:「好一幅綾絹,
只多了這幾行字。兩個圖書若是素淨的,也好打幾雙鞋面。」
又道是:「我家小姐是識字的,拿去與他看看。那新進的家童,不知什麼人,有這件東西?」
只這一日,園中熱鬧,傍晚便各回去。說這丫鬟,拾得詩絹,不敢藏匿,回到府中,黃昏時,燈下說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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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今日園中,那個新進來家童,被各婦們擁打出去時,身邊落出一幅綾絹,有幾行字在上面,不知甚
麼。」就雙手送小姐。
只見小姐把那詩絹翻來覆去,看個不了。想道:「這也奇怪,那幅詩絹,不是平常之物,緣何詩句與我意思
想同?上面一個印子,又是我的。」卻將詩句,暗裡唸了數遍。道:「我愛彈的琵琶,是私房事,怎麼詩句
上有『無限心情莫惆悵,琵琶新調自盤桓』之語?這也罷了,那印子上四個字,分明是我的小字。」
又看下面印子,卻是趙青心印,心上狐疑不決。
大約女兒心性,一件極無謂的事,偶然開了心,就要認真起來。小姐將詩絹藏好,當夜就想成夢。夢到一處
,竹木參差。但見竹影裡立著一個郎君,丰儀俊秀,頗有顧盼之情,漸漸走近身來。回頭見母親行動,又指
著幾個丫頭說甚麼話,忽然驚醒。次日起身,因詩成夢,因夢生情。自此以後,便是燈花鵲噪,也有幾分疑
惑,連那琵琶也不去彈了。
卻說小姐平日,有個相伴文墨的,也是一位小姐,姓吳,名絳英,就是夫人的侄女,比小姐年長一歲,自小
沒了父母。有一親兄,那揚州府中名士,家內富饒,住居與王家相近。因吳氏夫人,單生一女,無人伴話,
故此常請侄女住在家裡。那絳英小姐,風情綽約,心口伶俐,詩文針線,百般精巧,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