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猶豫過是否告訴蓉姐姐,可是,琪哥哥與你為彼此所受的苦楚,我總覺得,不該被這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
蘇念惜也站了起來,看著楊蓉,道:“蓉姐姐,我已命人調查清楚,你給我的那張單子上寫的物件銀兩,沒有一件交到過琪哥哥手裡。”
楊蓉的臉已經白了,身體開始顫抖。
蘇念惜心知殘忍,對於楊蓉來說,在京城這暗無天日的煎熬中,唯一能寄託希望的,只有她掛念的七郎和宮中同父異母的姊妹。
她如今,卻要將她一直以為的一點點美好給活生生撕碎,逼她去看她也許早就窺探卻始終不曾正視的可怖。
“一邊打著保護琪哥哥的名號,哄著你送上無盡的銀錢好物供她花銷,卻對琪哥哥極盡凌虐。一邊用蓉姐姐的性命,逼著琪哥哥心甘情願地受盡折辱。利用你們彼此的愛護之意,做了她手裡收緊放長的餌,任由她玩弄。”
蘇念惜的聲音溫軟,可吐出的字眼,卻猶如毒蛇口中的毒液,幾乎要將楊蓉一條命都摧毀。
她抖如篩糠,不住搖頭,片刻後,忽而尖叫一聲,猛地抓住蘇念惜的胳膊,大喊:“毒婦!毒婦!這個毒婦!她怎能,怎能這般害七郎!七郎,七郎!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啊啊啊啊啊!”
哭喊聲傳出門外。
卻並無一人靠近過來詢問。
蘇念惜被楊蓉扯得生疼,卻面不改色,抬手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去,道:“所以,蓉姐姐,有你這尊財神爺在,悅嬪不會輕易放你離開鄭家,也不會讓能用來拿捏你的琪哥哥脫離奴籍。”
楊蓉咬牙切齒,猛地抬頭,“毒婦,我要撕了她!!”
蘇念惜看著這樣憤怒的楊蓉,卻輕輕地笑了——她的蓉姐姐回來了。
卻笑道:“想撕了她,可不容易,蓉姐姐。”
楊蓉滿眼的恨意,再次看向蘇念惜,“念念,你教我該怎麼做,我全都聽你的吩咐!”
真不愧是跟琪哥哥心意相通之人,連下定決心後說出的話都是一樣的。
蘇念惜笑,握住她的手,卻多問了一句:“蓉姐姐,這場苦鴛鴦的棋盤裡,與琪哥哥相比,你才是最要緊的那個。要想脫身,不亞於走一條荊棘路,之後你受的苦楚或許比如今還要艱難,你當真能堅持嗎?”
楊蓉看著蘇念惜,片刻後,握住她的手,用力道:“我能,念念,你信我!”
“好。”
蘇念惜不再懷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那第一樁,我要姐姐,與悅嬪撕破臉。”
楊蓉一愣,隨即毫不遲疑點頭,“好!”
“……”
蘇念惜倒是被她的乾脆弄得一滯,隨即笑出聲來,拉著她坐下,道:“蓉姐姐不問為何嗎?”
楊蓉問:“為何?”
“……哈哈!哈哈哈!”蘇念惜看著楊蓉,忽而沒忍住,扶著她的胳膊就笑得前仰後合,直笑得楊蓉面露擔憂,才擦著眼角的淚水,無奈道:“小時候沒發現,蓉姐姐是這麼個性子。”
楊蓉看著她,片刻後,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捏了捏帕子,道:“七郎總說我沒心眼,做事只知直來直去,是我說錯話了?”
“沒有,這樣的蓉姐姐,很好。”
蘇念惜輕嘆,看著眼前雖依舊憔悴卻已明顯有了朝氣的楊蓉,倏地想起了從前,那個將她抱在馬背上放肆大笑的少女。
莞爾一笑,道:“我讓姐姐跟悅嬪撕破臉,是為了斷她的銀子。”
楊蓉看她。
蘇念惜慢聲與她分析,“悅嬪一個後宮嬪妃,本就月例,還有賞賜,且因著六公主很受聖寵,後宮更是無人敢怠慢她。你說她衣食住行無一缺,為何偏要盯著姐姐手裡的銀子?”
楊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