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牽著蘇念惜的手徑直入了早吩咐人佈置好的小花園裡,一邊拉著她坐下,一邊上下打量她,見她額角汗意漣漣,只當她身子還虛弱著。
關切地問:“身子可還好麼?”
蘇念惜笑著點頭,“不過一些小傷,倒是讓殿下記掛,實在惶恐。”
長公主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與我還這般生疏做甚?”又嘆氣道:“我這陣子太忙了,也沒早些去探望你,還叫你跑著一趟。先前太子沒嚇著你吧?
蘇念惜想起那三番五次拒絕了自己的仙兒,彎唇,“太子殿下很溫和。”
長公主覷著她的神色,見她當真不甚在意的模樣,心下有些失望——看來她對裴洛意當真沒什麼心思。c0
可幾番經歷後,她愈加打定了主意想叫蘇念惜能助東宮一臂之力,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朝外掃了眼,見無丹對自己點點頭,轉過臉來又笑道:“你前陣子送給我的花兒,可想去瞧瞧麼?”
蘇念惜眼波一轉,站了起來,“蒙殿下喜歡,小女配殿下一同去瞧瞧。”
“好好。”長公主又攜了她的手,朝花園走去。
兩人來到一處背陰的涼亭下,便瞧見不遠處花團錦簇錯落有致的花壇裡,種下的,正是蘇念惜先前派人送過來的茶花。
花朵熱烈而燦爛,可見是被照料得很好。
微風一吹,滿園馥郁。
蘇念惜輕嘆,“殿下的花園,當真漂亮。”
長公主一聽就樂了,笑著又拍拍蘇念惜的手,“我年紀大了,就喜歡這些漂亮的花兒。看著鮮亮的顏色便高興。上回為著我的事兒,帶累你受傷,我心裡實在不好受。所以啊,我就去宮裡,告了那攝政王一狀!”
她這話已說得有些深了,當然,也存了試探之心。
蘇念惜自然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本就存了拉攏長公主的心思,此時自然不會躲避裝傻。
轉過臉來,認真地看向長公主,道:“殿下,您太冒險了。”
“嗯?”長公主倒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有些意外,“為何這般說?”
蘇念惜扶著她在涼亭中坐下,親手執壺倒茶,放在長公主手邊。
輕聲道:“殿下依仗,無非是聖人對殿下的手足之情。聖人對殿下敬重愛護,聽聞您被攝政王算計,必然責罰。可這,並非是長久之計。”
長公主端著茶,看這丫頭如花似玉的臉,笑了下,道:“如何便非長久之計了?舉國皆知,聖人敬重本宮,血濃於水的手足之情,旁人可替代不了。”
蘇念惜莞爾,看向長公主,“可皇家無親情,更何況,再濃厚的手足情,也經不住長時間的猜疑與算計。”
長公主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聖人繼位二十年,可從未與本宮紅過臉。”
這便是沈默凌忌憚長公主的真正原因,一旦被長公主記恨,便相當於在聖人那兒永遠得不到最大的信任。
蘇念惜微微一笑,看著篤定的長公主,道:“可這一回,聖人卻並未下令廢了攝政王。”
長公主笑容驟然一頓!
片刻後,緩緩抬目,看向身旁這嬌嬌氣氣像個小桃子似的小丫頭。
那雙黑澄澄的眼睛,純澈自然,帶著對世事懵懂的天真。
偏生說出來的話,卻一針見血,叫人心顫。
“聖人若真的為殿下所想的那般對殿下極其看重,那麼,在知曉攝政王指使刺客暗殺殿下的那一刻,即便不下令處死攝政王,也會將他重罰。可是……”
她彎著唇,對上長公主的眼睛,甚至還調皮地眨了下,道:“除了暫時交出攝政權和降了貴妃的位份以外,聖人卻並未對沈家做出什麼更重的處罰。”
她的話音還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