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文冠青忽而道,“與其遮掩,倒不如大大方方擺出來。受害的是我們,為何受議論責罵的還要是我們?真正該死的,是那些混賬才是!”
這一刻,封三又一次看到了獨屬讀書人的風骨與節氣。
他笑了下,點頭,“我與文先生是一個意思。”
蘇念惜看著二人,微微屈膝,朝兩人行了一禮,“此番之行,兇險難料,還望二位切記顧全自身。”
兩人連忙回禮,“郡主客氣,我等本就是為家人求公道,不若郡主大義。”
大義麼?
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命啊!
……
國公府外,封三與文冠青出了槐花衚衕,劉其與小猴就湊了上來。
笑著朝文冠青叉了叉手。
劉其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小猴鬼精地笑開,問:“三爺,怎麼樣,見著小娘子了?可還好麼?七哥可擔心了!哎喲!”
被劉其拍了一巴掌。
封三笑著點點頭,“她瞧著還算精神,郡主將她照料得很好。”
劉其鬆了口氣,看了眼已走到一邊的文冠青,壓低聲音道:“已經安排石頭出城了。大理寺那邊卻說抓到了刺客,正在嚴刑逼問。”
說著,朝封三看去,“三爺,郡主和大理寺這一出,到底是何意?”
封三沉著臉,想到方才蘇念惜的話,隱約猜到了這一次安排人的真正用意,道:“多給石頭一些銀子,讓他跟著商隊去塞外走一趟,短時間內不要回來。”
“好。”劉其答應,看封三朝另外一頭走去,問:“三爺要去何處?”
封三擺擺手,“送劉先生回去,我有事兒,別跟來。”
他教程快。
不過一個時辰就來到了三七巷,買了一包薄荷葉,蹲在牆根,瞅著不遠處大理寺的衙門口。
雨後的晌午依舊炙熱,汗意滾滾從額間落下,他也毫不在意,嚼著薄荷葉,慢吞吞地等著。
直到晚霞淡去,天色擦黑。
幾人嗚嗚咽咽地從偏門走了出來。
封三將剩下的薄荷葉往懷裡一塞,抓了一把灰塵往汗溼的臉上一擦,站了起來,跟上其中兩人。
“娘!這事兒絕不能這麼罷休!哎喲,疼死我了!”
“來來,我扶著你。不是我說你,那時候還耍什麼心眼子?那可是郡主,真要冒犯了,不殺了你?”
“你懂什麼!就是郡主,才最重名節!你想想,那國公府只一個園子就那般奢華,可見多富貴!再有那麼個大美人兒做你的兒媳婦!你可就是郡主的婆婆!皇宮都能出入的貴人了!”
後頭,封三冷笑一聲,看著前頭步履蹣跚做著荒謬美夢的母子二人,攥緊了拳頭!
婦人遙想了下,也是滿臉貪婪,又為難道:“可這回咱們被趕出來,要再進去,怕是艱難啊!”
漢子哼了一聲,“我自家妹子就在國公府裡頭,總不能不給我見吧!”
婦人一拍手,笑著點頭,“不錯!香兒可是我閨女!做孃的去看閨女,天經地義!兒啊,你到時候,可得拿準了,最好叫那郡主對你服服帖帖,以後咱可就是富貴人啦!”
“放心吧!阿孃!這一回是有那些狗官差擋了我的道兒!下回保準能叫那郡主美人兒對我俯首帖耳!”
婦人又不放心,“她那樣子,看著挺不好教訓的。不然娘去花姐那兒買點那個藥?”
“不用!你看這是啥!”
漢子伸手一舉,一柄金光閃閃的摺扇在夜燈下泛出璀璨的光澤。
封三定睛一看,正是先前蘇念惜砸這漢子的那柄扇子!
“她要是不聽話,我就拿著這個在外頭說是她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