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過,我什麼都不爭的,只要有處院子讓我誦經過日子,也就夠了,可王氏,這是要逼得我過不下去了”狄夫人說著說著,眼眶子就紅了。
謝箏拍著狄夫人的背,想著三次與狄夫人說話,她越發肯定了心中的判斷。
狄夫人絕對不是性子綿軟到不敢對王氏下手的人,她極有可能是有把柄在王氏手中,之前王氏在府裡,她投鼠忌器,想要把狄水杜的兒子找出來,由他出面對付王氏。
如今王氏不見了,狄夫人就再也沒有提過那兒子。
她不用那兒子與他的生母來與她爭搶,就算銀豐衚衕住不了了,她也能靠手中的東西換些銀子,繼續太太平平過日子。
“夫人,”謝箏看著狄夫人的眼睛,道,“夫人應當聽過,有一招叫借刀sha ren。”
狄夫人的神色僵住了,她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姑娘的意思是”
“昨日夫人來衙門裡尋我,問我狄水杜兒子的事情,夫人心裡存著的,難道不是借他之手殺王氏的念頭?”謝箏話。
話音未落,狄夫人蹭得站了起來,死死咬著後槽牙。
謝箏跟著起身,將狄夫人按回到椅子上,繼續道:“話說兩邊,夫人是不是也幾乎成了別人的刀子,自己牽扯進命案裡,叫別人在背後得意?”
“什麼?”狄夫人瞪大了眼睛,想起身來,又叫謝箏按住了。
謝箏沉聲道:“王姨娘與梁嬤嬤在衚衕口爭吵,自打那之後,夫人才漸漸曉得王姨娘做了些什麼,才一天比一天討厭王姨娘的吧?”
狄夫人的眸子驟然一緊,話說到了這裡,她自己也品出了些味道來,顫著聲道:“我是討厭她,但我沒有想”
“幾天前還沒那麼想,但倘若狄水杜還活著,一切按部就班下去,半個月一個月後,夫人的心中當真沒有殺念?”謝箏問道。
狄夫人沉默了,她的肩膀不停發抖,閉著眼睛照著謝箏的思路想下去,她發現她沒有辦法斷言,再過些時日,她不會對王氏使手段,她不會真的殺了王氏。
這個念頭讓狄夫人怕極了,她雙手掩面,咽嗚道:“我不知道姑娘,是誰”
“夫人不是親眼瞧見了嗎?”謝箏道,“想要王姨娘性命的,難道不是梁嬤嬤?王姨娘與梁嬤嬤素來不睦,而且,王姨娘見識過樑嬤嬤用這個借刀sha ren的法子,害死了她一個相熟之人。夫人不如問問陳媽媽嗎?”
狄夫人心亂如麻,真真假假的,她明明心中有一杆秤,又覺得平不了。
陳婆子進來了,神色謹慎。
謝箏抬聲問她:“梁嬤嬤許了你什麼好處?”
陳婆子面色一白:“姑娘說什麼呢?”
“衙門裡查案,清清楚楚的,我若沒有弄清楚,又怎麼會來問媽媽?”謝箏又問了一遍,“梁嬤嬤讓你教唆夫人害王姨娘,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陳婆子不吭聲。
謝箏搖頭,道:“梁嬤嬤手上,烏七八糟的事情還多著呢,她自身難保,別說是護著媽媽了,能不把事情往媽媽身上推,就算客氣的了。”
聞言,陳婆子一個踉蹌,扶著椅子才站住了。
見她如此反應,狄夫人什麼都懂了,道:“為什麼?我們主僕多年,你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這句話刺激到了陳婆子,她嗤笑了一聲:“主僕多年?這麼多年我得了什麼?別人府上體面的婆子吃香的喝辣的,我呢?我連給我孫子娶媳婦的銀子都攢得磕磕絆絆的。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了!”
狄夫人癱坐在椅子上,難以置信。
謝箏換了院子裡兩個粗壯婆子進來,道:“陳婆子害你們太太,事情敗露了,煩請兩位媽媽把她押到前頭,衙門裡帶回去收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