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門外的聲音其實並不算很響,聽得出是在壓低了聲音說話,但這酒店的牆實在太薄了……
江興在床上躺了幾秒鐘,聽到自己的助理在外頭說:
“江哥現在還在睡覺,鄧小姐,不是我不進去,是江哥說了要安靜地休息了。你也知道,昨天大家都熬了一夜,很累。江哥是主演,下午一下午都可能在趕戲的……”
“我知道的,我很抱歉。”鄧碧的聲音這樣誠懇地傳來,“我就是想讓江老師指導我一下,不會佔用江老師太多的時間的——”
江興從床上起來了。
他去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然後開啟了自己的房門,招呼助理和鄧碧都進來,接著他也沒關房間門,就這樣開著,只請鄧碧坐到沙發上:“鄧小姐找我有事?”
“江老師叫我小鄧就好!”鄧碧連忙說,她的姿態十分地低,只問江興,“江老師,我剛剛去看了片場的公佈欄,下午有一場我和你的戲,我想過來問問,江老師有什麼能夠教我的嗎……?”
58第五十八章 晃神
冬;枯樹;漆黑的老鴰;凍得開裂的土地。
6雲開赤腳站在田地裡。
他扛著一把鋤頭,從東邊走到西邊,從西邊再走到東邊。
他像是找不到目標地的迷路的人,在陌生的地方遲疑、徘徊;又像是被困在高大堡壘中的人;在彎彎曲曲的迷宮中焦躁、遊走。
6雲開沒有徘徊太久。
他忽然停下來了。
就在土地的東頭;在他最習慣的開始勞作的地方。
他肩膀斜向一塌,扛在肩膀上的鋤頭就滑到了地上。
他順勢將腰也朝地上塌去;左手在前,右手在後,將鋤頭提起來——又狠狠地砸下去。
在這樣的姿勢下;他整個人都像是一條薄薄的篾片;像後彎也彎到了極致,向前俯也俯到了極致。
寒風突然捲來,將枯樹上的一條枝幹“啪”地吹斷!
6雲開臉上佈滿了汗水。
他一下一下地做著差不多徒勞無功的事情。
他將自己緊繃起來,從精神到**。
只有這樣,他才不會閒下來。不會一閒下來,就看見自己老婆直愣愣睜大的眼睛,看見她蓬亂的頭髮,看見她赤/身/裸/體地躺在野地裡。
看見她死不瞑目地瞪著他!
徐中奇和其他的劇組人員站在旁邊看著6雲開的表演。
除徐中奇之外的人在導演身旁小聲地交談著:
“學得很快。”
“進入狀態也進入得很快。”
“表演得已經十分到位了。”
“嗯,非常投入,非常感染人了。”
“徐導,您看……?”最後一聲,是建立在周圍的人討論完了之後詢問徐中奇的。
徐中奇點了下頭,先對周圍的人說了聲:“行。”
接著他提高聲音,向更遠的工作人員和6雲開說:“好了,今天的試戲就到這邊!明天正式開始《鰥夫》的拍攝!”
這一聲招呼像是解開魔咒的關鍵!
在地裡頭勤勤懇懇耕種的6雲開一下子丟開手中的農具,沒有走到導演那邊,反而張開雙臂放鬆身體,砰一下就倒在了凹凸不平的泥地上。
這個動作傳到站在旁邊的其他人眼裡,就是小孩子的調皮搗蛋。
站在徐中奇旁邊的編劇和副導演笑道:“年紀還小不定性呢!”
徐中奇也在笑,他衝著6雲開招了招手。
也就是在他招手的這時候,6雲開的經紀人張方已經跳下田埂去拉躺在地上的6雲開了:“怎麼一下子就躺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