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張騫家。
還沒進門,他就看到了張騫。
張騫正隔著牆,和另一個人說話。他的身材已經算得上高大,可是那人比他還高出一頭,院牆還不到他的胸口。
趙延年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他們先看到了白馬,和白馬背上的雷電,然後才看到了趙延年。
張騫大感驚訝,和那人打了個招呼,親自趕來開門。
“趙君,你什麼時候來長安的?”
“昨天剛到。”趙延年將馬系在門外,跟著張騫進了門,卻見隔壁那人還沒走,正打量著他。
四目相對,一時有些滑稽。
張騫見狀,連忙介紹道:“曼倩賢弟,這位是趙君,諱延年,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
不等張騫說完,那人就叫出了趙延年的名號。“天武士?”
趙延年也笑了。
他也知道這人是誰了,漢武帝一朝的奇士,東方朔。
“東方曼倩?”
兩人相視而笑。
張騫在一旁看著,也不禁撫掌而笑。“你們二位一文一武,都是奇才,今天見面也算有緣。曼倩賢弟,過來一敘?”
“不了,我就在這裡看看就行。”東方朔笑道:“我要糾正張兄一句,我可不僅是文才好,我……”
趙延年也搶過了話題。“知道,你十五學擊劍嘛。怎麼,有意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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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朔揚起了眉。“不知趙君意下如何?”
“隨時奉陪。”
東方朔舉起了手掌。“君子一言?”
“你準備好,我馬上就來。”趙延年走過去,隔著院牆,與東方朔擊掌為誓。
“啪啪啪”的脆響中,張騫撫須而笑。
東方朔興奮地叫了一聲:“細君,取劍來,我要更衣,練劍。”
張騫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東方朔也不在意,甩著袖子,回屋去了。這時,趙延年才發現,他只穿了外衣,沒穿褲子,光著兩條大長腿,腳下趿著一對木屐。腰帶也沒系,衣服簡單地掩著,一走路就全敞開了。
可以想象正面是什麼模樣,簡直不忍直視。
趙延年跟著張騫到了堂上,他的匈奴妻子和兒子聽到訊息,趕出來拜見。
趙延年送上禮物,寒暄了幾句。
張騫的兒子帶著雷電到院子裡去玩了。兩個小傢伙也算是老朋友,就算到了長安也是隔三岔五見面,熟悉得很。只是幾個月不見,張騫的兒子胖了不少,個子也竄了一截。
就連張騫的夫人也胖了些,白了些。她換了髮型和衣飾,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匈奴人。
“張君過得不錯啊。”
“唉,就那樣吧。”張騫擺了擺手,卻掩飾不住開心。“蒙天子不棄,拜為太中大夫,陪侍左右。雖然沒能聯合月氏,卻也算開了眼界。”
趙延年也不迂迴,直接說道:“你是說西南夷道吧?”
張騫很意外。“你居然知道這些?趙君,幾個月不見,你和草原上不一樣了。”
“是麼?”趙延年也有些意外,他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
“在草原上的時候,你除了習武,對什麼都沒興趣。歸漢之後,你居然關心起朝廷的動向,這是好事啊。大丈夫在世,當以天下為重,豈能學那道家隱居修仙,只求長生,不問世事……”
趙延年連忙抬手,打斷了張騫。
這傢伙怎麼變成話癆了?以前不這樣啊。
“我是擔心朝廷用兵西南,錯過了匈奴內亂的大好機會。”
張騫嘆了一口氣,收起了笑容。“於單已經死了,機會已經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