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趕緊過去給客人送上黑麥酒。”酒館主人德克在櫃檯後面大聲的喊著。

灰紫頭髮紫色眼睛的年輕人，默默的端起櫃檯上的幾個大酒杯，送給圓桌邊的客人。

年輕人身上穿著破舊的袍子，外表瘦弱的身材。面貌還算精神，身體清洗的比較乾淨。

啞巴把酒杯放在桌上，輕輕的分配到每個人的身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轉身離開了。這裡都是普通人，也可以說是窮人，不會有小費的。年輕人轉身離開，桌上幾人繼續小聲的說著話。

從小鎮女人討論到酒館黑麥酒的品質，又轉到酒館夥計啞巴身上。

這啞巴一年前被老闆德克帶回來，據說是德克朋友的孩子。具體叫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只是德克啞巴啞巴的喊著大家也就喊啞巴了。

不過啞巴很勤快，德克管吃管住也算是不錯。德克不是葛朗臺，雖說不給工錢，對啞巴也算不錯。獨自的小房間，每天就是酒館裡的活計。啞巴也從來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問題是啞巴上午不忙的時候，總去教堂找傳教士。德克去問了不是啞巴信教了，而是跟傳教士學習文字。德克也有一定的文化，會算數和一些常用語言文字，至於教人還是算了吧。

啞巴學了三個月後，德克把記賬的工作交給了啞巴。每天德克都會清點查賬，對於啞巴吃的有點多也沒說什麼，人家乾的也多。

如今快一年了。從傳教士那裡聽說啞巴天賦很高，已經開始學習第三種語言了。如今德克的賬本上不再是短語加上代替符號，而是一手漂亮的貴族體術法。傾斜15°角，連貫卻又不潦草，美麗的佈局恰當的花式勾連。

每次德克看著賬本上美麗，清晰，規整，佈局合理的文字都有一種啞巴隨時都會離開的錯覺。

啞巴依舊消瘦的身體在酒館裡忙碌，又是一個豐收季，酒館裡堆滿了收穫後的農民和手工業者。亂糟糟的。

這幾天德克身後的地窖裡提前進貨的酒桶快速的消耗。啞巴又用吊索從下面吊了一桶黑麥酒，替換下已經空了的木桶，用木槌把龍頭敲進酒桶。快速的裝上十幾杯黑麥酒，一手六杯送了上去。

對面鐵匠魯索斯高聲對著德克說：嗨，德克。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啞巴在你這裡太浪費了。去我那裡，我每週給啞巴開15銀克里的工錢。

德克瞥了鐵匠一眼，吐出一個滾字。

再有兩個月傳教士就要升任地區主管了。也就是說啞巴兩年多的學習馬上就要結束了。德克知道，啞巴距集離開的日子不遠了，從撿到啞巴的那天開始，德克就知道啞巴留不長。

不過兩年多的相處，啞巴就像真的是自己的侄子。德克有點捨不得。傳教士也說過啞巴學習能力很強，最終會去大城市的。啞巴也不是真啞巴，只不過不愛說話。

啞巴從不抱怨的態度，每天樂呵呵的表情讓德克有點喜歡啞巴了，都想把最小的女兒嫁給他。

忙碌的日子很快。秋收後的一個月，教士要走了。德克帶著啞巴送別教士，教士臨走前送給啞巴一個盒子，告誡一定不要忘記學習。去學習更多的知識，成為一個學者。啞巴點頭，送給教士一根森林裡很少見鐵心木手杖，上面雕刻了豐收女神神殿的徽章，製作很精美。雕刻的也非常用心。

教士接過手杖輕輕顛了顛，看著啞巴點點頭。微笑著換下自己的舊手杖。登上馬車去往下個城鎮的車站。

德克目送教士的馬車遠去，心中對於啞巴要離開的猜測越來越確認。

回到酒館繼續營業。

教士走後的第十一天，德克在酒館關門後沒有離開。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個很舊的旅行箱，一個長長的布包，喊啞巴過來。

德克接了兩杯黑麥酒，遞給啞巴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