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纓想著,如釋重負。
他不欠公子予的,是公子予欠了他。
周昭那般聰慧,她已經猜到了他見過公子予,就在他隨身帶著糖的那一日。
可是他們都知曉,公子予不重要,重要的是藏在他身後的人,這些人中的一個,便是殺死周晏的兇手。
周昭明知道他在做什麼,卻沒有拆穿他,反倒是給他透露了訊息。
她信任他。
蘇長纓想著,眼中地笑意簡直就掩藏不住,突然之間那門背後傳來了一聲咔嚓脆響,蘇長纓瞬間又恢復冷清冷性的樣子,“天權,不要在我門口吃果子。”
那天權老兒嘿嘿一笑,咔嚓一下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青果。
“還是長安城好啊!天英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偷兒我都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
他說著,在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個青果,扔給了蘇長纓,“你嚐嚐,可甜了,我在宮裡頭偷摘的。當皇帝可真沒有意思,什麼金貴寶貝都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到手,哪裡有偷來的香。”
蘇長纓握著手中的果子,無語地看向了神偷天權。
“你小心莫要被人抓住了,不然我還得去菜市口撿你的項上人頭。”
天權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我都活了多大歲數了,死了便死了。若當真被砍了頭,你就將我的屍體送給小周昭,指不定她讓楚王給我整成骷髏,縫在布袋裡玩兒蹴鞠。”
天權說著,突然一下子湊近了蘇長纓的臉,“方才你笑得春心蕩漾的,都叫我瞧見了。沒有想到你小子是比泰山還粗壯的大腿,還有那等狗命,能取到周昭這樣的奇女子。”
那小老兒嘴中羨慕,臉上卻滿是同情。
周昭是什麼人?廷尉寺查案的牛人……她不光會查案,武功還能打……
天權想著,同情的神色更甚,“到時候你若是藏了一個大子兒,她能都找出來;更不用說金屋藏嬌了,你屁股還沒有撅呢,她就知曉你要做什麼了。
旁人做了才害怕,你怕是隻在腦袋裡想一想,就能換來一陣毒打。打倒是不算什麼,就是那小祖宗她知道打哪裡疼,還打不死你!她若是想殺你……誰破得了案,能拿到證據證明你是兇手?”
蘇長纓認真的聽著,半分沒有惱怒,反倒是如有榮焉的挺直了腰背。
天權瞧著,將果核隨手扔了出去,看著蘇長纓鄙視的搖了搖頭。
“我就說人無完人,你小子怎地能文武雙全、財色兼備……原來在這裡等著,看著你如今的傻樣子,泰山都變成門前的石獅子了。”
蘇長纓神色一斂,看向了天權,“徐沅怎麼樣了?”
天權搖了搖頭。
“傷倒是好一些了,他覺得沒臉見人了。上一回那面具人從瞎眼孩子院中出來,恰好在他附近,他跟丟了錯失良機不說,還屁股受了傷坐都坐不得。”
天權說著,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蘇長纓瞧著他這不著調的樣子,心中隱約有些後悔。
離開天英城的時候,天權同徐沅也跟著上了長安。
他同銀雁雖然口口聲聲稱義父,但卻是從未見過那人真容,在他的印象裡,那人一直都站在陰影之中,臉上還戴著面具,蘇長纓甚至懷疑,即便是扯下了那張面具,底下也還是有一張虛假的臉。
就是他袖袋中藏糖的那一日,他知曉要見義父,安排了天權同徐沅在附近。
不用他們動手,只需要遠遠的跟著,看他朝著什麼地方去即可,這樣有助於他查出那個人究竟是誰。
可是那人實在是太過敏銳,徐沅險些就被發現了。
為了自救,他腦子一熱撩開衣袍往草叢裡一蹲,將那天地做茅房,可剛蹲下就被藏在草叢裡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