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說著,餘光一瞥,見韓澤雖然沒有進來,但是北軍的人也好奇的站在門前聽。
祝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站在隊伍的最後頭,他身量比尋常人高一些,是以一眼便能瞧見。
“錢六兒十有八九是個化名。兇手無規律的殺人,有可能是殺手拿錢辦事,亦可能是新人出營。在摘星樓案中,我們不是發現了一個專門養殺人的地牢麼?”
周昭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想過了,河對岸那群人連夜搬走,很有可能是有人通風報信。他們走得十分匆忙,且是宵禁之後方才離開的,應該是有人給他們開了方便之門。
能夠做到這兩點的人不多,且十有八九是在北軍之中。
譬如蘇長纓自己,很明顯那日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曾經在那地牢中出現過,不是他為了取得幕後之人的信任在幫助他們逃跑藏匿。
那麼排除蘇長纓,最有可能的就是當日在摘星樓幫著救人同他們一起參與案子的北軍之人。
最可疑的二人,便是韓澤同祝黎。
周昭記得一清二楚,蘇長纓說過了,他們的易容之術是有限制的,並非是隨心所欲的變化。
易容之人的身量得要差不離的,當時摘星樓案,那黑衣人是同蘇長纓差不離的身材。周昭雖然不記得當日所有人的姓名,但是北軍多數將士都生得五大三粗的。
唯獨韓澤同祝黎比較接近。
祝黎倒是一直都在北軍之中,韓澤就比較奇怪了,他同她還有蘇長纓從前有過節,且家族勢力都在少府之中。從前也已經幫著少府辦差,為何突然被塞進了北軍?
以他父親的本事,便是要讓他從軍打磨性情,也應該送他去南軍,做天子近衛。
再則就是祝黎,蘇長纓當初為了劫廷尉寺大獄,選中他來易容,那說明在巡夜的北軍小統領中,祝黎的確是同他身量最為相近之人。
雖然周昭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但苦於沒有證據,如今看來,這樁案子便是最好的試金石。
究竟是誰,一試便知。
“目前的證人證詞,便是這個樣子。兇手殺人的日期,亦是不固定的。今日北軍同廷尉寺登門,錢六兒應該不會再過來拋屍了。”
那許晉聽著,嘁了一聲,甩手就要走。
“周昭,說了半天,也就是說你不知道兇手是誰,也不知道他要殺誰,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動手!那你究竟知道什麼?豬圈裡伸出來的一隻手麼?”
他說著,看向了認真聽案子的同僚們,“你們還在這裡浪費光陰麼?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查案?哦,對了,我們的小周大人,甚至連死者是誰,都搞不清楚。一問三不知,還查什麼查?”
許晉說著,衝著眾人橫了一眼,“還杵在這裡做什麼,你們的卷宗都看完了?不用做事了?”
他聲色俱厲的說著,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片刻,朝著許晉身後走去。
只剩下陳季元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陳季元忍不住嘀咕出聲,“屍體都叫豬給吃得渣滓都不剩了,當然是很棘手了。換做是我們,連這些死者被捅了多少刀,都搞不明白。更不用說別的……”
他說著,偷偷看了一眼許晉,“方才你不也聽著一肚子勁兒嗎?我們回去做什麼,回去給你娘當驢子拉磨麼?”
“而且”,陳季元聲音大了幾分,“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來向周昭學破案嗎?不說她之前連破了兩樁案子……就說你們,誰不想要跟著廷尉周氏學破案,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你們卻是要走!”
“我看你們,根本就不是來學的,而是眼紅周昭破案,想要來蹭功勞的!”
陳季元說著,氣得漲紅了臉,拳頭握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