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即真是我高中時同學高一時整個學年就坐我邊上,隔著一條走道一轉頭就能望見他那張彷彿精美雕像般側臉。
記得那時他就是學校裡風雲人物什麼活動都少不了他,老師也都特別喜歡他。但私下他學生間卻並不是很得人心有些人是嫉恨他相貌搶去了所有風頭有些則是因為他脾性。
方即真這人脾性實是不怎麼好同那些自小家境良好且長相又好紈絝子弟一樣他脾氣很傲也很暴,經常將看不順眼人惡整一頓活著高高上地指揮和譏笑別人,無論對方是普通同學還是他身邊朋友。
但女學生們對他卻是總也無法討厭得起來雖然有些笨些木訥些不止一次被他整過譏笑過仍對他懷有一種無法名狀好感,這好感他差勁脾性上裹住了一層霧,所以雖然每次她們提到方即真時,總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嘆一口氣,但很又會自我解釋道,唉,誰讓他那麼招人喜愛呢?
我所幸跟他鄰桌那一年裡沒有遭到過他任何惡整和刻薄,想來,那是因為我始終如一團溫吞水一樣地沒有存感,所以既招不到他好感,也惹不來他惡感。
但也正因為此,日後竟給我惹來了一場讓我刻骨銘心侮辱。
因為他不整我亦不刻薄我那種純屬無心行為,當時整日對著那些漫畫浮想聯翩我看來,錯覺成了一種“特別”。總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所以他才會對我特別友善一些,有時候甚至會將他一些貴重學習工具借給我,拿了我作業抄了後還會對我展開他那極具誘惑力笑容,對我說聲謝謝。
於是我和那些被他迷得暈頭轉向女孩子一樣,陷入了一種粉紅色,對他想入非非好感裡。而這好感促使我做了件極為大膽事。
那時非常流行寫信交筆友,每天傳達室裡方即真信總是多到能堆成山,都是些同校或者不同校女生寄來嘗試能同他交往上。也不知那些信他究竟看沒看過,每天總是見他捧回後朝包裡一塞,然後便繼續做他想做事去。
於是到了情人節那天,我也偷偷給他寄了一封,信裡也不是把自己暗戀心思寫得頂清楚,只是含情脈脈地誇讚了他一番,然後宛轉地跟他說,他其實並不是很多人所認為那種樣子,其實,我看來他是很善良和很可愛。
善良
真虧得我當初會想到這兩個字。因為後來即刻發現,他這人是同善良完全沾不上邊。他不止紈絝,還惡劣得很,因為就第二天下午他照例收到了那些信後,也許是一眼便見到了上方信封上我署名,於是極其出乎我意料地沒將那些信塞進包,而是直接把我那封信拆了開來,課間休息時當著全班同學面,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念了出來。
一邊念,一邊還模仿著我語氣,我說話腔調,繪聲繪色地演了起來,引來全班鬨堂大笑。
我想那大概是他早一場表演專場,也從此令我成了班裡一個天大笑話。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整日如噩夢中一般,被他們嘲笑,被他們一遍遍背誦著我信裡那些誠懇坦白心裡話直到後來有個男生插班進來,並公然地開始向我示好,那一切才漸漸平息下來,並從此被人遺忘乾淨。
而那男生便是晨昕,也就是我後來男友。
“你家店改裝過了麼,剛過來時幾乎沒有認出來。”我搖了下腦袋抖開那些陳舊記憶,然後走過去將窗戶開啟後,方即真望著我笑道。
隨後透過我房間朝客廳處看了一眼,問:“你姥姥身體還好麼?”
“她幾年前已經過世了。”
“噢”他聞言微微有些尷尬,低頭掠了下發絲,我見狀笑了笑,扯開話頭道:“沒想到會這裡見到大明星,回頭給個簽名吧,也好讓我拿去炫耀炫耀吶。”
“成,要多少有多少。”他一口答應,並朗朗地笑著,如熒幕裡經常見到那種招牌式笑。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