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些什麼,是怒林絹說之前那句話時輕描淡寫?還是怒自己連拿支筆戳破一張紙勇氣也沒有。
亦或者,怒自己對戳破那張紙後得到答案,有種不願知曉恐懼感。
林絹覺察出了這種顯而易見情緒,所以將杯子裡酒一口喝乾後,她拍了拍我臉朝我笑笑,對我道:“喝,手裡這點喝完了帶你去個地方好好消遣消遣。”
“什麼地方?”她突兀變換情緒和話題令我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能讓你忘記那個你要逃避男人地方。”
“是麼?”
“是。”她點點頭,朝自己胸口指指:“每次我心裡頭不舒服,或者想逃避些什麼時候,我就會到那裡去轉轉。”
“到底什麼地方?”我被她說得好奇起來,追問。
她嗤笑了聲,將背陷進沙發裡用一種有些古怪神情望了望我,隨後點了支菸笑吟吟塞進嘴裡,搖搖頭,似乎不打算就此再多說些什麼。
卻不知怎又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後,突兀問我道:“你見過這世上帥牛郎麼?”
我被她問得不由一愣。隨後臉紅了起來,我一邊小心看著周圍走過人,一邊壓低了聲問她:“你要帶我去那種地方?”
我問出這句話時口吻令她斜睨了我一眼,用力朝我臉上噴了口煙:“那種地方貴得很,不要以為我真很想請客你,自己考慮清楚。”
我感到有些尷尬。
有時候她眼神真是很容易讓人感到尷尬,因為她似乎很輕易可以看出我心裡想什麼,猶豫什麼,希望什麼。有時想,如果我也能有她一半那種對人敏銳,也許現下心裡也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吧。
“想好了麼?”沉默間聽見她問我。
我原想搖頭,不知怎卻點了下頭,然後將手裡酒杯端了起來:“好吧,喝完它,帶我去見見這世上帥牛郎。”
聽我這麼說她突然噗一下笑了,有那麼瞬間我覺得她好像朝我身後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但這時我已經將杯裡酒數朝嘴裡灌了進去,只下意識順著她目光朝後撇了一眼,隨後,一下子嗆得把嘴裡所有酒全噴了出來。
因為透過酒杯見底玻璃殼,我見到了這世上帥狐狸我身後不遠地方站著。
手插著褲兜,好整以暇地周圍若隱若現地遊移他身上那些視線裡站著。
然後他朝我走了過來,從我手裡抽出酒杯,我和林絹中間坐了下來,將那張因著酒吧柔軟光線而顯得分外嫵媚臉朝向林絹,對她笑嘻嘻道:“好久不見啊美女。”
“好久不見啊帥哥。”林絹也笑嘻嘻地對他道。隨後突然用力按了下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有些抱怨地大聲道:“唉,頭暈了頭暈了,我走了先。”
之後,她就那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甚至都來不及開口叫住她。
等想到要起身追著她一起走時,卻突地見到狐狸看著我,似笑非笑,略帶那麼一點點詭異。
“你幹什麼這種表情!”這叫我不由脫口問了他一句。
他沒回答,只將酒**裡剩餘酒倒我杯子裡喝了口,隨後看著杯裡液體暗紅色光,自言自語似咕噥了一句:“這世上帥牛郎哦。”
我臉刷下充血了,幾乎連緩衝餘地都沒有。
“你要見見不?”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我這副坐立不安樣子,問我。
“不要了。”
“來都來了不見見怎麼成呢。”
“哪裡來了”
“這不就是。”他又好像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句,隨後身子彷彿無意般朝我這裡一斜,我剛下意識朝後退開時,一雙唇已用力壓了我嘴上。
我聽見邊上有人笑也有人拍手發出口哨聲。
這真是比林絹說出牛郎那兩字時令我尷尬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