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番外畫情十九
回到府中時整個提督府上下已是亂成一團因而縱使對朱珠的話心存疑惑,斯祁鴻祥便也不再繼續追問她自己醉茶的原因以及她如何說服碧落的經過,只匆匆隨了前來迎接他的總管一道趕往斯祁復的住處因就在他倆逗留在碧落府上的那段時間斯祁復已兩度停了心跳。
那時直把安佳氏急得命人尋來了幾乎全城所有的名醫,用盡各種方式,才讓他復甦過來。但面對他身上這詭異可怕的症狀卻沒有一個人能將之控制住,毋論減緩。更有甚者被嚇得當場逃離面對此情此景安佳氏心知若那碧落先生再不及時趕到,只怕自己這唯一的兒子此命在劫難逃,不由悲痛難忍,一時竟也氣急攻心地病倒在了床上。
轉眼府中上下只剩大奶奶曾韶卿同總管兩人拿捏主張,但自斯祁復病發後,曾韶卿整個人終日渾渾噩噩,呆坐在丈夫身旁連哭都已哭不出來,哪還有旁的心思理會其它。那總管亦是焦頭爛額,忙亂得險些斷氣,直至見到提督大人回府,幾乎快要急哭出來,匆匆忙忙將自他離開後府中後所發生的一切給斯祁鴻祥作了番簡短交代,便領著他往斯祁復那屋一路急急而去。
而自踏進房門那刻,縱然斯祁鴻祥一生戎馬疆場,也險些把持不住。
因為他兒子的狀況幾乎同死了已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可以說,其實遠比死了更為可怕,因為無論怎樣,若真是死了,人便不會再遭受這樣可怕的罪,而他兒子偏就被那麼一小口氣給拖著,徘徊在生死一線間,受著這比死遠遠可怕上千倍萬倍的罪。
但怎捨得就此捨棄醫治眼睜睜看著他撒手歸去?
不甘心,總歸是不甘心的。
即便明知他像只腫脹到可怕的怪物一樣奄奄一息掙扎在死亡邊緣,體內又受著火燒般的焚烤,若有意識他必然痛苦到無以復加但只要有哪怕一絲絲能治癒的希望存在,做父母的又怎會輕言放棄,即便為此必須鐵石心腸。
只是那救命的活神仙究竟能不能及時趕到?
對此,斯祁鴻祥卻完全不敢確定。
雖然女兒信誓旦旦保證,那位碧先生必然會依他所言,守信而至,可是明明當時能一同回府,為什麼偏偏要等到日落前才肯姍姍而來?難道他不知救人如救火,遲了一步都可能追悔莫及這個理?亦或者,他是為了昨晚的事,明擺了故意要再為難他斯祁家一次?
種種,無法想明,也不敢去仔細想得更多。
因而縱然心急如焚,這堂堂九門提督卻也毫無辦法,只能焦慮地命人守在門外等待著,直到日頭偏西天色暗沉下來,方見一頂黑轎由遠至近,待到提督府正門處停下,守在轎邊小廝將轎簾掀起,恭恭敬敬迎著裡頭一身黑衣,提著只鞠渥擁謀搪洌閱謨迫歡觥
但怪就怪在,明明已走到了門口處,提督府裡也都已開足了大門,由總管帶領著一干僕從在門前恭敬迎接了,他卻並不進去。
只遣退了身後的隨從獨自一人在大門中間站著,笑吟吟望著前來迎接他的那一干人等,由最初的欣喜急切,到後來的惶恐不安,隨後抬著一張張蒼白的臉疑惑而焦慮地緊盯著他,之後,一請二請三四請,直至那總管賠著笑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任由一串串汗珠從自個兒額頭滾滾而下,這位碧落先生始終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最後總管不得不撲通聲帶領眾人跪倒在地,抬頭忍著眼裡一泡酸淚對著他乞求道:“先生碧先生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時了,請碧先生速速跟隨老奴進去吧,再晚少主子怕是不成了!若先生是嫌棄老奴招呼不周,還請先生先隨老奴進去看過了我家少主子,隨後怎樣處置老奴都無妨啊”
話說得如此懇切,碧落卻依舊不語。
這可真叫所有人都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