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醒來時感到頭疼欲裂,疼得我想伸手用力朝腦門上敲兩下但手被反綁著,為此迷糊了好一陣然後一下子想了起來,我剛剛遭到襲擊了那幾個看上去很像好人的警察在這見鬼的村子裡找到一口見鬼的綠棺材後就突然莫名其妙地砸暈了我。
真是莫名其妙的變故。
真是他媽的疼得要死。
在心裡這麼暗暗咒罵了幾遍後,忍著昏沉和焦躁的感覺我努力伸了伸脖子睜大眼想試著看一看周圍的狀況。但這動作只讓我看到兩條腿。
兩條瘦長的腿,在黑暗裡靜靜擺放在我邊上,套著上好料子但爬滿了泥漿的毛呢褲。意識到我在對它們呆看的時候,腿輕輕晃了下,然後它們的主人彎下腰朝我瞥了眼,沙啞著聲道:“閉上眼,別出聲。”
我剛閉上眼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
有人從外間走到我身邊,停下腳步看了看我。我聞到他身上皮革的味道,感覺那可能是穿著皮夾克的王志強。之後,大概是想看看我到底醒了沒有,他把一根冰冷堅硬的東西戳到了我腦門心上,頂了很長一段時間。
真是夠難熬的。我忍著一種強烈想要皺眉的保持著臉部的鬆弛,堅持了數十秒也許更久,終於捱到他把那根東西從我額頭上移了開來,站起身,朝著外面用河北方言說了句什麼。外面的劉華用同樣的語言快速回了幾句,他聽後就出去了,把房門關上,拖動什麼東西頂住了門。
這點時間讓我明白了兩個狀況:1雖然沒被打死,但我被那幾個警察關在了原先我們避風雪時的那間屋子裡2那三個湘西人的處境跟我一樣。
真有意思。
一開始我以為湘西人才是有問題的,沒準還是流竄在山裡的殺人犯。誰想有問題的竟是這些警察。
但這些警察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試著想把前因後果理理清楚,但頭疼得像隨時都會炸開,並且隨著我神智的清醒有種越演越烈的趨勢,所以只能暫時什麼也不去想,我靜靜躺在地上,聽著外頭時不時響起的一兩句說話聲。
語速太快,很難分辨出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們在模模糊糊地爭論著什麼,時而嚴肅時而激動。
過了會兒他們不再說話。
在一番收拾過後,他們的腳步聲陸續朝外走去,緊跟著外面那扇木門嘭的聲響,屋子歸於一片寂靜。我由此而微微鬆了口氣,正用力動了動肩膀想找地方借力站起來,忽聽身旁低低一聲嘆氣,隨後見那個被綁在我邊上的湘西人用力伸了伸腿,抬頭朝我看了片刻,隨後幽幽然說了句:“呵還真是迫不及待”
最初我以為他指的是我。
後來發現他說話時目光對著我身後的那扇門。
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兩眼。
這是個至多不超過三十歲的男人,面板很白,白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可惜的是,如此白皙的面板上卻著有相當醒目一道傷,應是被火燒灼出來的,黑壓壓一道沿著他左眼角一直到左嘴唇。嘴唇由此燒缺了一道口子,想必就因為這個緣故,連帶灼壞了嗓子,令他說話聲音那樣奇特地沙啞。
除此,倒還算得上是個樣貌清秀的男人,因為他有著雙特別有神且特別斯文的眼睛。
這樣一雙眼睛讓他看起來實在不像個殺人犯,但之前那幾個警察看起來也完全不像是會敲破我頭的人,不是麼。
如果沒記錯的話,在他們這一行三人中,似乎此人是比較愛說話的。無論是那時同那幾個警察的周旋交涉,還是這會兒同我一起身陷囹圄,好像都只有他一個人在跟人交談,其餘兩個人則像他們鼻樑上的墨鏡,沉默冰冷,啞巴似的由始至終不發一言。
“剛開始我還以為你跟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