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令她得以重生。
為什麼兩世都是如此
他想問她。
想要她親口回答她。
卻已是不能了。
即便九道氣髓令梵天珠金身歸位,用在一個死人身上也已是枉然。
她為何要如此倔強。
為何要如此決絕
即便再等上一時片刻也不肯麼
為什麼
腦中一片混亂間,忽然四周那場瓢潑大雨停下了。
停得極其突然。
而緊跟其後東方天際處噴然而出一團金紅色霞光,更讓他不由微微一怔。
天未破曉便出霞光。
那並非是朝霞。
而是氣髓。
氣髓顯難道載靜已提前被處了刑。
想到此處,不由再度朝地上的朱珠望去。
她那雙眼依舊睜得大大的,永遠停留在絕望又乞求的那一刻,在對他說,請先生放過王爺
“呵”於是他不由笑了起來,笑著踉蹌朝後退了兩步,笑著慢慢轉過身,不再去看那頭頂漫天越發燦爛的霞光。
“碧落,”隨後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一身錦衣錦袍,手裡拈著杆細長的墨玉髓菸斗,在夜風裡望著他似笑非笑:“這姻緣,可已是唾手可得至手中了?”
碧落亦望著他笑了笑。
不等開口,忽見他身後一張臉慢慢探了出來。
驚詫地朝著碧落看了一眼,及至望見他腳下朱珠的屍體,目光不由一凝。
就在這時卡郎一聲脆響,一道鎖鏈朝她身上纏了過來,筆直纏繞在她腰上,迫使她朝後退了兩步。
見狀碧落不由朝前走了一步。
幾乎無法控制地朝她伸過手去,被面前冥王的身形輕輕一擋,朝他莞爾一笑:“怎了,願賭服輸,難道還想去冥府大鬧一場,以為我便會再度赦你一次?”
聞言手慢慢收了回來,抬眼再度望向朱珠,卻只望見她回頭淡淡朝他瞥了一眼。
隨後轉過身,跟在前方那若隱若現的勾魂使身後慢慢離去。
直至身影被黑夜吞沒殆盡,他方始朝後退開一步,將手中一樣東西拋到了冥王手中。
冥王略略一怔。
低頭朝掌心中看了眼,挑眉一笑:“辛苦收了那麼多氣髓,便這樣輕易贈我了?”
“願賭服輸。”
“也罷,這最後一道你且自個兒留著,免得還未熬到見著她下一世,你便撐不住了。”
“呵。”
“你也知從此你將面對怎樣一種境況。”
“碧落知。”
“好自為之。”
話音落,人影消失不見,獨留空落落一片夜色,隨著頭頂那片霞光的悄然褪去而層層包圍了過來。
亦將地上的朱珠也安靜地包裹住。
碧落低頭想將她抱起,卻看到一張油紙自她衣袖內滑了出來。
拾起開啟,裡頭原是一封信。
寥寥數語,被滲入的雨水浸得有些模糊,依舊可辨是怡親王載靜的親筆:
朱珠,此信應為絕筆,匆促之下,空有滿腹話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記得法蘭西麼,那邊有我買下一處居所。神武門之戰你阿瑪護駕有功,老佛爺必然會因此免去你貴妃一名,賞你留在家中陪伴爹孃。此後雖不用再受長困紫禁之苦,但依舊無法得到自由之身,因此切記,一旦脫去貴妃之名,若還帶著當日嚮往自由之情懷,可隨周平一同前往法蘭西,那邊無人計較你可曾許配過,也無人介懷你命格賤貴,你自可在那邊安心住下,安心尋一可終身相伴之人,從此好好過活。
朱珠,我走自是天命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