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素和甄的話讓我渾身一陣緊繃。
好在反應還算快我立刻反問了他一句:“二爺更該關心的,難道不是那口死而復生的瓷麼?”
“為何你覺得它比此事更加重要。”
“那口瓷碎裂後竟能自己恢復,並且裡面還包裹著一件奇怪之物,難道二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麼?”
“呵如意,”這句話剛一說完,素和甄突然朝我冷笑了一聲:“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那碎瓷裡顯現出來的東西就是你家早已失傳了多年的變花瓷。所謂窯變無雙,甚至外界有傳你家後來從影青瓷中演變出的映青瓷,便是結合了它的工藝於是自成一派,乃至一度稱霸天下。如此一目瞭然之物,你居然彷彿頭一次瞧見般輕描淡寫一句奇怪之物。所以娘子為何我總覺得奇怪的不是那口瓷而是你。”
說完他目不轉睛看著我,像是要從我故作鎮定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然後他慢條斯理又問了句:“話說回來,聽說你無師自通能做出映青瓷,不知如今手藝可還如當年那般嫻熟?”
我搖搖頭。
“當年那個信誓旦旦要燒出天下第一瓷的女娃兒去哪裡了?”
“死了。”
我的實話實說,在素和甄聽來,應該是帶著另一種含義。所以他淡淡一笑跳下窗臺走到我身邊,朝著房裡打量了一圈:“當年你爹為了得到天下第一的名頭,使手段嫁禍於我父親,令他蒙冤落入天牢,至死不曾再得自由。如今換你,不知又是存著什麼目的嫁入此地,一來便見莊內再無太平。不過,無論你的那位爺究竟是誰,你既不願說,我總不能硬是迫你,此事早晚總能查個水落石出,如那具破殼而出的映青瓷,不急這一時。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現在能坦白告訴我。”
“什麼事。”
“自小我就知曉,我那位兄長有異於常人之力,雖因此令他身體一貫羸弱,但那天他能獨自一人去哨子礦將你救回,原先倒並不讓我意外,然而從那之後,他身子的狀況一瀉千里,乃至遠遠超出了他原先病情惡化的速度。所以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訴我,哨子礦裡除了我兄長說起的吳莊一事,是否還發生了什麼,導致過度耗費了他的元氣,卻又被他隱瞞著不肯告知與我。”
素和甄的話音始終讓人讀不出任何情緒,這讓我看著他沉默了一陣,然後才道:“他沒有提到過麼,吳莊為了給自己弟弟報仇,聯手了一些能力強大的妖怪。它們不僅殺了寅大哥帶去的那頭雪獅,還迫使他開啟了哨子礦裡那口井,釋放出了裡面的東西。我不知道寅大哥病情的迅速惡化是否是因那東西所致,但必然是有關聯的。”
“井裡的東西?”他聽後微微一怔,隨後眉心蹙起:“那口井裡什麼也沒有。當年我按著阿寅的交代將那兩頭雪獅領入礦中後,曾往裡看過,裡面除了地底的風聲,一無所有。不過,既然你瞧見了,不妨說說,裡頭到底關著個什麼東西。”
“這因為當時被他們關著,所以我也沒有見到。不過聽他們說,吳正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見到了井裡的那個東西。”
“這事似乎是越來越有趣了。”聽我說完,素和甄兀自朝我又端詳了片刻,隨後若有所思道:“若我不提及阿寅的病,你是否同他一樣,永不會將這事告知與我?”
“如果寅大哥想讓你知道,他必然早就告訴你,若他不願,我跟你說了又能怎樣。”
“寅大哥,寅大哥。呵,卻不知你幾時會改口叫我一聲夫君?”
話鋒突地一轉,讓我猝不及防驀地一呆。
隨即不假思索答道:“二爺一直對我百般防備,也曾口口聲聲稱我更該嫁給你家兄長。從來徒有虛名的一場婚姻,二爺又何必介意我怎麼稱呼?”
“徒有虛名?”眼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