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簡單兩個字,令我肩膀再次一抖:“先生為什麼總是說我笨?”
他沒回答,只突然將臉朝我湊近過來,在我愣神之際往我嘴裡輕輕吹了口氣。
溫潤微涼的氣流卷著粒小小碎石般的東西,進入我的嘴,咕嚕一下順著我喉嚨往我胃裡滾了下去。
“我吞了什麼”回過神我詫異看向他。
吐不出咽不下,臉上瞬間的僵窒讓狐狸噗嗤一笑:“怕什麼,怕我餵你麼。對於幾乎快要死的人,我何必費神做那種多此一舉之事。”
話音剛落,我一扭頭哇地聲往箱子外吐了起來。
吐出一灘清水,還有幾小塊茶葉的碎渣。
我定睛看了看,明白過來,遂抹抹嘴低聲朝他說了句:“謝謝。”
“為什麼把斷腸給你逼出來了還一副哭喪樣兒。”
“不曉得,主要看著你就會覺得難受。”
“你還真會說話呢。”他斜睨了我一眼。
“說的真心話,難受到都想哭。”我抬頭朝他笑笑。
“為什麼。”
“我也不曉得,”無法據實相告,我只能用力嚥了咽苦澀的喉嚨,半真半假答了句:“可能因為每次遇到你的時候,我都特別糟糕。”
他再次斜了我一眼:“笨蛋。”
我覺得他再繼續這樣輕輕地叫我笨蛋,我真的要難受得哭了。
所以沒再吭聲,我避開他視線垂下頭,卻在他朝我伸出手的時候,仍忍不住順勢朝他懷裡靠了進去。
就那樣靜靜同他摟抱在一起,彷彿一輩子就這麼定格在這一瞬間。
可他畢竟不是狐狸,不是那個嚴格意義上的狐狸。
所以我這麼做到底是怎麼了
我感覺繼續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這混亂歷史所引起的巨大漩渦給吞噬掉。
“在想什麼。”
沉默中,頭頂響起狐狸的話音。
我想了想,道:“之前聽雅哥哥說起,血族的人在追殺你。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想來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在十多年前殺了一個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那是你殺的麼?”
“誰知道呢。”他笑笑,摸稜兩可答了句:“不過此人不除,必定後患無窮。”
我知道他不願說的東西必不會輕易說出,所以只能默默朝他看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但從此後你必然要被他們糾纏不休了吧。”
他沒點頭,也沒否認。
“即便這麼危險,三天後你仍要出去繼續尋找你那位心上人麼。”我明知故問。
“沒錯。”
“暫時躲避起來,等身上的傷養好再去找她不行麼?”
“怕會太遲。”
“你不受生死束縛,長生不老於世間,有什麼事是會太遲的?”
“她會死去。然後在下一次輪迴時,消失無蹤。”
“那再等下一次輪迴。”
“恐怕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下一次。”
“為什麼”
這問題狐狸沒來得及回答,因為我剛把話問出口,他突然將我往他身下一壓。
與此同時,周圍一瞬間暗了下來,彷彿我又重新被密封入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
“出什麼事了”
匆忙問狐狸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隨後飛身而起,將我從那口木箱裡拉了出去:“抓緊我,半步不要離開!”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臉,只憑著他那雙幽光閃爍的瞳孔,依稀判斷他在朝四下打量。所以一離開木箱我立刻緊抓住他衣角,正要跟隨他一起往前走,忽然他一轉身到我面前,突兀將我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