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靜謐,四下無聲。
阿彌擦了擦哭紅的眼眶和鼻頭,儘量平靜道,“我夢見了造成我父親去世的那場車禍……看見了他的樣子……”
她很想要完整傾訴這個夢境,但是擔心晴朗想起來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索性不再細說,而是委婉地轉移話題,“其實那天我也應該在場,但因為當時受傷了沒有去,所以逃過了一劫,我也因禍得福,不然,指不定我在那天也命喪黃泉了。”
晴朗靈敏地蹙了蹙眉,“你說你當時受傷了,很嚴重嗎?”
“啊……這個……”阿彌不敢深入講解,敷衍道,“就是小孩子打鬧摔了一跤,因為走路會疼,所以就一直待在家裡,那天也沒和我爸爸一起出門……”
“原來如此……”晴朗鬆了口氣,“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嗯……誰說不是呢……”
阿彌也輕聲附和著,懸著的心似乎終於放下。
床前的男子垂眸靜靜看著她,眼中彷彿潛藏著千言萬語。
他為她蓋好被子,“雖然噩夢會讓人感到害怕,但好在,只是一個夢……時間還早,你再繼續睡會吧……如果你覺得害怕,我就在旁邊陪著你……”
他難得這樣主動。
但阿彌有些不適應,為難地抓了抓頭髮,“謝謝你,我不太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
“那好。”青年並不勉強她,沉靜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了片刻,終於不捨地離開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閣樓……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就好……你知道的……”
話音落下時,他微微一笑,床頭的音箱亮起了波紋似的柔光。
他準備回到閣樓,阿彌也重新躺進了被子裡,在房門即將關閉之時,她忽然說道:“可以幫我播放德彪西的《月光》嗎?我比較喜歡睡前聽這個曲子……”
晴朗點頭,“好。”
熟悉的鋼琴曲又一次響起來,阿彌側躺在床邊,注視著地板上流淌著的銀色月光。
曲調還是一樣的,但她聽到的,卻是什麼東西再也回不來的聲音。
月光褪去後,日光又一次爬上了樹梢,翌日一早,宮老闆來到了花園。
前一天在聽說了利澤拉的事情後,他也來過餐廳,但恰好錯過了和阿彌見面的時間。
這天早上晨光撲朔,他在站在露臺上看風景,見到阿彌從樓下走下來,他靠在欄杆邊,懶洋洋地笑著說:“聽說昨天有人來鬧事,可惜我沒能在現場,錯過了一場好戲,還有點遺憾呢……”
他本來想開玩笑調節一下見面的氣氛,但見阿彌狀態不好,走路還有點顛簸,突然間就笑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你的腿受傷了?”
阿彌嘆氣,“沒什麼,就是在你錯過的那場好戲裡被人推了一下,磕到了一點……”
“你真是會給自己找事……又逞能了是嗎?又像個英雄似的擋在誰的面前,結果把自己弄傷了……我猜就是這樣……”宮舜搖了搖頭,像是在說風涼話。
一天的好心情被他三言兩語就打散了,阿彌無語地看他一眼,“你這麼早過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還是為了擠兌我?”
“我可沒有那個閒心。”宮舜輕嘆一聲,站直身體忽然正經地說,“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知道的,家庭聚會……順便再去卡徠生物,看看安森的情況如何……畢竟晴朗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也得提前做好兩手準備……”
“就是大費周章地來說這個啊,你給我發個資訊好了,何必還跑一趟。”
“我的重點是說這個事嗎?怎麼能這麼不解風情呢?我的重點是,我在走之前想見你一面……”
說話喜歡兜圈子的人,突然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