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經被軟禁,那一位按照了您的吩咐,下了獄。”
百里青垂下眸子,沒有人看得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只是半闔著眸子,連公公靜靜地在一邊垂著手,彷彿絲毫不覺得累。
一刻鐘之後,他起了身,款步向外而去,連公公愣了愣,隨後立刻跟上。
房內伺候的小太監們皆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
黑暗的、潮溼的司禮監詔獄,從來都瀰漫著血腥而腐糜的味道,伴隨著隱隱約約的痛苦呻吟,也許還有無數死去而不得超生的魂魄淒厲卻聽不見的尖利慘叫。
混合成一種叫做絕望的味道。
西涼茉靜靜地坐在唯一一處還算乾淨的牢房裡,她對自己的這個牢房還算是滿意的,因為至少可以看見窗外的月光,白如練,冷如霜。
她伸出手,看著月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將她的指尖印照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白來。
她看著自己的手,輕嘆了一聲。
“怎麼,不喜歡這裡?”
幽涼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西涼茉身形一頓,隨後轉過身來,對著牢外那修長的身影,那麼悄無聲息的出現,宛如來自地獄的魔影,站在那裡的一瞬間,所有的魑魅魍魎皆不敢靠近,只怕被魔影吞噬,魂飛魄散。
西涼茉淡淡一笑:“比起華麗宮樓,錦繡床榻,誰都不會喜歡這裡的,千歲爺總要給我一點適應的時間。”
門被開啟,他款步走了進來,整個牢房彷彿在一瞬間就充滿了壓迫感,或者說讓西涼茉瞬間有一種彷彿只要那人站在那裡,便四處皆是華美宮室的錯覺。
百里去幽暗無邊的眸子看著坐在床上的女子,她一身素白,去了髻脫簪,沒有了平日一身華美端麗的皇后裝束,精緻妝容,面前的女子看起來更顯得像一個幽雅少女,而不像一個已經年近三十的女子。
“娘娘可後悔?”百里青忽然微微彎起唇角。
西涼茉靠著牆,手放在膝蓋上支著臉,有些懶洋洋地轉過臉看著窗外的明月道:“千歲爺,想聽什麼,想聽我很是後悔,當初不曾接受您的召喚,不曾走您給的路,選擇了承乾,所以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所以無比的後悔嗎?”
這個男人站在那裡,便有一種讓人無法喘息的感覺,他身上那種過分黑暗的氣息,總能讓人很不舒服。
哪怕是她這樣穿越重生而來,前生手上也沒少染髒血的女子,在這個人的面前,也總覺得對方充滿詭譎的壓迫感。
“但是很遺憾,成王敗寇,當初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便也一頭走到黑了,如今,後悔也沒用,那何必後悔。”西涼茉輕笑,眉宇淡然。
她和他鬥了十幾年,這麼多年下來,彷彿早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哪怕是鬥得最慘烈和血腥的時候,她也可以在對方面前坐下,和這位隨時可以取她性命的千歲爺執棋手談。
“皇后娘娘,總是一個讓本座驚訝的女子,從十幾年前開始就是。”百里青的聲音忽然彷彿就在耳邊響起。
西涼茉一愣,下意識地轉過臉去,徑自對上那一張幾乎近在咫尺的精緻到妖異的面容,對上那雙冰冷幽廣到彷彿會吸食人心的眼。
不知何時,九千歲已經逼到她的面前。
她呼吸一窒,隨後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背脊碰上冰冷的牆壁。
“你……。”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幽幽地一笑:“怎麼了,娘娘?”
西涼茉垂下眸子淡淡地道:“無事,只是雖然早知千歲爺容姿傾國傾城,往日裡未曾這般靠近,如今身為階下囚,方覺世人誠不欺我。”
他忽然伸出手,西涼茉微微顰眉,下意識地避開他的手。
百里青忽然彎起唇角,輕笑:“娘娘,您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