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喚來身邊的大宮女蘇煙伺候她用茶。
芳官低頭,唇角微微彎起一絲淺淺的詭異的弧度。
但就在那一霎那,他忽然感覺到一道極為凜冽而冰冷的視線陡然投射在他的臉上,芳官心中一驚,頓時下意識地朝視線的方向看去。
卻只見到西涼茉正靜靜地看著他,見他目光投過來,卻一點也沒有被抓到偷窺他人的不自在,反而朝他微微一笑,隨後方才轉開臉與身邊的其他貴族小姐們閒談。
芳官卻忍不住將目光定在西涼茉窈窕的背影上,剛才那種目光是她的眼睛的投射出來的麼?
但是他沒有找到答案,惟有西涼茉留給他的靜謐溫柔卻又異常莫測的側臉。
這位郡主還真是……
讓人琢磨不透。
芳官垂下眸子,心中暗暗地輕嘲道。
雖然韓貴妃和芳官在那一瞬間的交集並不長久,但是或許是她的情緒波動實在太明顯,皇帝陛下還是察覺到了,宣文帝便舉著酒杯讓韓貴妃倒酒,順便有些漫步經心地問:“愛妃,怎麼了,可是見著了什麼熟人麼?”
韓貴妃心中一驚,目光悄然瞥了眼宣文帝疲乏而蒼白的臉,隨後立刻機敏地笑道:“是啊,陛下難道沒有留意到郡主身邊的那個小內侍麼,您看像不像千歲爺?”
皇帝陛下一愣,隨後頗感興趣地“哦?”了一聲,隨後順著韓貴妃的手看去,果然見著西涼茉身邊伺候的年青太監這麼一晃眼看過去,確實頗為像百里青。
但是隨後,宣文帝又覺得甚是無趣地道:“那小太監哪裡有愛卿之三分風華?”說罷,他又轉移了注意力方才那群正在表演吟詩作畫的年輕公子們身上。
韓貴妃一見皇帝的樣子,心中不由暗自譏諷地冷笑——愛卿,愛卿,你就知道你那位愛卿風華絕代,只怕是恨不得他能生為女子!
若是百里青生為女子,恐怕真是要六宮粉黛無顏色了。
想到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
而皇帝陛下,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忽然回過頭對著她道:“對了,愛卿最恨有人像他,若是不想惹怒了他,最好以後不要在百里愛卿的面前提到什麼有人像他之事。”
雖然這句話很是中肯,但是韓貴妃心底還是覺得異常的——不舒服!
一個奴才比主子還要像主子,奴大欺主實在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偏偏如今皇帝陛下如此寵幸他,甚至連自己的妻兒都比得!
但韓貴妃還是乖覺地應了聲:“是。”
她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那年輕的太監身上,而是落在那些年輕的世家子弟的身上,做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但心中卻莫名其妙地有些心不在焉。
而與她同樣覺得這一場相親宴加極為無趣的人,還有西涼茉。
看著一個個在自己面前做出風流倜儻,瀟灑無比模樣的年輕公子們,她只在他們的眼底看見了對她的輕蔑與貪婪、對權力的痴迷。
西涼茉垂著眸子,品著茶,彷彿很是羞澀沉靜的模樣,並不去搭理誰,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卻是越發地讓人從她身上移不開。
於是不知道是出於想要博得皇帝的青眼,還是想要博得西涼茉的關注,貴公子們都忍不住紛紛賣力地展現出自己的才華,暗中都在相互較勁,看誰能先博得貞敏郡主投來的讚賞目光。
但是一個接一個的貴公子們都無功而返,臉上都或多或少地帶起一絲失落。
連宣文帝都忍不住向西涼茉看起,關注著她臉上的神色。
暗中嘀咕,如何這麼多人,也沒有一個能讓茉丫頭看上一眼的?
一名以善於吹笛聞名的世家公子在吹奏完一曲之後,引得眾家貴女們紛紛投來讚譽,卻還是沒有等到西涼茉的目光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