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輕嘆一聲,眉間籠上輕愁支著額頭輕嘆:“那日出宮之時,司禮監的連總管命姐姐為九千歲制最好的胭脂,姐姐便應了,妹妹,你既知我苦處,便也曉得我身似飄萍,自也只能奉承他人,否則又如何能有活路,你也知我那嫡母嫡妹何曾是好相與的。”
司含玉一聽,忙握住她的手道:“姐姐,待得出了這個門,你就是哥哥的人,你要信哥哥必定能護你周全,德王府也不是那門庭軟弱的,讓人欺負到自己王妃頭上。”
聽著西涼茉的話,她不過是去巴結那些閹人,那些首飾不過是連公公賞賜之禮了,既然那如此,倒也沒什麼。
至於那西涼仙姐妹,讓司含玉想起那些當年欺負她年幼無父的跋扈貴女,她看著便不喜。
西涼茉看著她,露出淡淡的感激笑容來:“那要多謝妹妹了。”
司含玉嬌俏地一撅嘴,伸手刮她的瓊鼻:“你可是我看上的嫂嫂呢,若他日哥哥欺負你,我可不饒他。”
西涼茉狀若嬌羞地笑罵:“你就會排揎我,還不把你的寶貝拿出來,到時候那些貴女們在外頭可不知要說我多驕橫呢。”
司含玉從腰上解下一隻錦袋來,邊開啟邊不屑地道:“她們那些人什麼身份,與咱們可不是一路的,不必理會也就是了!”
西涼茉坐在金雀雕花銅鏡前,看著鏡子裡司含玉高傲的模樣,心中嘲謔,這個身份尊貴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郡主,雖然沒了父親,卻有母親一生庇護,何曾與自己是這半路冒天下大不韙掙來郡主身份的自己是一路的?
親手幫西涼茉戴好纓絡圈,司含玉滿意地拍手笑道:“姐姐,這隻瓔珞圈果然合適你,上面的翠綠貓眼石可是一萬粒裡才甄選出來一粒呢,姐姐真是好顏色才襯托得起。”
果然,那顆碩大的綠色貓眼石,火彩耀眼,又正與西涼茉頭上的翡翠頭面相呼應,更顯得她貴氣嬌美。
“這些是姐姐自己做的小玩意,除了你這一份,還有一份且替我拿回去孝敬王妃,上不得檯面,卻是姐姐親手所制的一番心意,可都是獨一份的。”西涼茉,從小屜子裡取出兩隻牡丹祥雲緙絲的纓絡錦袋交給司含玉。
司含玉看著那錦袋子很是精美,墜珠繡玉,裡頭是一隻純金嵌寶石水晶鏡子的粉盒,便知道她費了一番心思,聞著也是異香撲鼻,便笑眯眯地收了:“姐姐的手藝都是貢物,豈有不好的,下個月初就是你們大喜之日,我留下粉盒,袋子且送與哥哥,等著吃喜酒的時候讓大家也好羨慕哥哥,姐姐且自梳妝,妹妹先出去了。”
西涼茉掩唇笑罵道:“你這丫頭除了貧嘴還會什麼!”
待司含玉銀鈴似的笑聲遠去,西涼茉臉上的笑意便驀然消失無蹤,手上的梳子啪地一聲甩在桌上,端坐兩節,驚得進門的白蕊一跳。
西涼茉揉揉眉心,唇邊泛起冷笑,真是想不到,自己如今還沒進德王府的門,就先和自己未來的夫婿鬥起心眼來了。
司含玉說的那番話,說沒有司流風的授意,誰信呢?
司流風和百里青恐有血仇,司流風既然懷疑她與百里青的關係,那麼他娶了自己,難道就沒有芥蒂麼?
又或是另有所圖?
西涼茉眸光幽冷,思索片刻,還是起身稍微整裝片刻出了門,去應對那些貴女。
今日之宴,又叫小別宴,待嫁女子會請來相熟閨中蜜友一同吃酒玩耍,算是辭別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即將挽起長髮嫁作他人婦。
西涼茉不若西涼仙姐妹,自幼出府常在貴女間交際,就是西涼月還能偶爾粘著西涼仙姐妹的光能出去交遊,她除了偶爾去國色坊接待一些極為尊貴的夫人公主,也嫌棄那些小姑娘們過分幼稚,整日就想著吟風弄月,家長裡短,所以想要討好她的人也不得其門而入。